“嗬,算账,你倒说说我欠你什么?”他又坐回去,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花样。四周一片寂然,客人们早已停止聊天,嘴里吃着自己的东西,耳朵听着别人的热闹。
苏豪把满满一筷子干炒牛河塞进嘴里,含糊地开口:“你娶我姐,没办酒没给彩礼,白白得个老婆陪你睡觉。她是病了,但是身体状态一直挺好的啊,什么都不耽误,对吧?就算我姐跟男的同居过,不是黄花大闺女,彩礼也该给个十万八万的吧?”
范锡攥紧双拳,指甲狠狠抠进肉里,怒极反笑:“如果我不给呢?”
“也行,既然你不想接着当我姐夫,那就一次性买断这个称号。”苏豪右手往嘴里扒拉吃的,左手五根短粗的指头掐算着,“在外面解决一回还几百呢,你算是长期客人,给你按二百算。一周两回,一个月八回,一年……一年……”
他撂下筷子拿出手机,点开计算器,“一年12个月乘以8……”
范锡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脑中闪过好友的脸。不算大美女,但笑起来很可爱。
他想起她给离家出走的自己送饭、讲题;想起她头回出远门,是和自己一起坐火车来北方上学,天马行空地聊了一路,各自憧憬着大学生活。她说要交个帅气的男朋友,他笑着说我也是;想起她执意戴着迪士尼的发箍睡觉,说怕头发掉光后没法戴了……
自尊、独立、要强的她,正在被她烂泥扶不上墙的亲人输进计算器里,当做嫖资来索取,然后又成了赌资。
“再乘以200,一年是将近两万——”
他一声不吭猛然出手,抓住苏豪的衣领,隔着桌子把对方拎起来丢在地上。纤瘦有力的拳头直扑门面,迅猛得带出残影。前后不过五秒,苏豪便一动不动地瘫在那,像头死猪。
他双目猩红,抄起隔壁桌的啤酒瓶,砸在桌沿敲掉一半,制造出锋利的棱角。不戳这货几个血窟窿,都对不起死去的苏盼!
“后生仔——!”
老板娘的惊叫令他浑身一震,及时清醒。他慢慢把残破的啤酒瓶放在桌上,呆了几秒,又把苏豪扶起来,往脸上淋了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