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课程排得有些满。
范锡吞回一个哈欠,对面前这十来个五、六岁的孩子展露微笑。极真流提倡全接触理念,对抗性很强,因而每个班的学员都年纪相仿。
他让学员围绕道场跑圈热身,自己则盯着窗外出神。
“我又不可能去干海鲜”,“你就是我生命里的一场事故”,“我就该让你死在那儿”。他知道,管声在说气话。气话,就是在泄气的同时,竭尽所能气死对方。这很正常,那男人本就脾气暴躁。岛上环境单调,缺少变量,所以才渐趋平和。
不过,里面大概夹杂着真话:我是挺喜欢你的,但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肯定会成家立业,不可能一直跟你厮混下去。
他别无他法,管声没劈腿,只是他不再是这个男人的全部。
那个跪在月下,说可以变成聋子哑巴去要饭的人,和如今这个小心翼翼呵护羽毛,在尘世碌碌求索的人,都是真实的。
彼时是真心,此刻也不假。
自从大学加入空手道队,磕碰在所难免。小到肌肉韧带拉伤,大到关节脱位,哪次受伤都没这次来得厉害。相比之下,被水母蛰伤濒死,都显得不痛不痒了。他感觉胸口压着一团重物,每次呼吸都十分耗力,并且痛苦。
岛上生活共同纲领第一则:团结友爱,不许吵架,不可以用语言或武力互相攻击。而昨晚,他用谎言破坏了团结,管声用语言疯狂攻击了他。
这场争吵,不过是烟火库里划燃的一根火柴,引爆早已深藏的矛盾。或许,分开冷静一段时间也好,来适应如何在孤岛以外的地方相爱。
“教练,还、还跑吗?我们跑不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