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毒舌,狡诈,傲慢自恋,脾气暴躁,还自以为是……那个谦和有礼、温柔可亲的男神,大概只存在于想象中,和耳机里。就这么个人,自己居然喜欢了六年!
他缓缓舒了口气,接着脸上漫开笑意:“声哥,既然你跟我讲规则,那你肯定是个非常遵守规则的人喽?”
“嗯哼。”
“好,现在请把我那一个月的报酬结清。”范锡甩去手上的海水,拿来自己的小包,从夹层中掏出劳务合同,摊在管声眼前,“看清楚了吗?这里写着,薪酬于劳务期满后的三日内结清。现在就给钱,现金转账都行。”
“你……啧……”管声的目光,在合同与范锡的脸之间交替,方才的得意劲儿散去,有些苦恼地蹙起眉。
和方博签劳务合同时,范锡就背着这个包,后来忘记拿出来了。当时他也根本不在意这一纸合约,只要能伴随偶像左右,让他倒贴钱都行。
可是,当时是当时,如今是如今。
滤镜越厚,关掉的一刹那,其背后的真面目就越可恶。假如管声只是个朋友,范锡还不至于由爱转憎。让关系变淡,不再来往也就是了。
可他分明那么耀眼,装得那么完美,诱惑别人去喜爱他,像个无耻的诈骗犯。那些遥远的热爱,彻夜与黑粉争论,连续几百天签到……去掉滤镜后,苍白而无意义。就连地铁里单曲循环的时光,都不再美好。
面对合同,管声摊手笑道:“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岛上又没有银行。”
“我不管,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范锡语气强硬,忽而话锋一转,“或者,你给我打工吧,抵消你欠我的钱。”
说完,他暗中为自己喝彩。这话一出口,他彻底扬眉吐气了!他想起大学期间的最后一场空手道组手比赛,他被对手疯狂压制,最终竟然接连用上踢打出一本,拿到两个3分,逆转战局。
“哈!”管声摸摸鼻子,发出带着怒意的嗤笑,“给你打工?你可真敢说。”他沉默几秒,无奈地摘下腕表,用手指勾着悬在范锡眼前,“这是品牌方特意为我定制的,抵你的工资绰绰有余。”
“不要二手的手表,就要钱。”范锡瞥了一眼,平静地拒绝。
管声有些发窘,挠了挠头,随之挠出个新办法:“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人开演唱会,想听什么歌随便点。”
一个人的演唱会,这可是作为粉丝的终极梦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天辟地独一份。范锡心里轰的一下,炸开缤纷的烟火,不过转瞬即逝。
他定了定神,说:“不用费事了,我就要钱。”
“你别不识抬举。”管声满脸不耐。
“你也别太抬举自己,歌声又不是万能的。你去对着大海唱歌,看它会不会涌出一堆海鲜给你。”范锡冷眼瞧着自己的偶像,“而且,你现在的歌,跟以前比差远了。”
管声的眼睑跳了一下,目露凶光:“你没资格批评我。”
“我听的全是正版,是消费者,当然有资格。”范锡最后一次从粉丝的立场出发,将满腹由衷之言讲出来,“你明明是创作型歌手,那么有才华,可现在才二十多岁就要江郎才尽了。假如你少在各类无聊的综艺上蹦跶,少演点烂片和雷剧,也许就能好好写歌了吧。演技好倒也行,可你演技一直都那么烂,看不到一点进步。总之,你最近出的歌,就像……”
范锡欲言又止,一时找不出合适词来形容。寡淡?乏味?又觉得不贴切。那些歌依然很好听,没有瑕疵,妇孺皆会。
此时,旁观他们斗嘴的帅呆后腿半蹲,哼哼几声,屙出一截便便。他瞥了几眼,岂料管声突然暴起,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
“你敢说我的歌像狗……像五谷轮回之物?!”管声额头青筋毕现,双目渐红。范锡批他演技差时,他还在不屑地轻笑,此刻却像个活阎王。
“我没说,你别乱猜!我不是那个意思!”范锡掰住他的手腕,一时竟挣不开。
“那你看它干吗?你就是那个意思!!”推搡之间,管声的手指探进范锡衣领,嗤的一下,误将衣服撕开个大口子。他愣了愣,凶狠地眯着眼睛,一把捏住范锡单薄的胸肌,拧瓶盖似的转圈。
“哎哎哎——啊呦啊呦——”范锡疼痛难忍,又羞愤难当,“你特么松手,别掐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是个屁的歌迷,你就是个黑粉!”管声松开被揪得充血的肌肤,转而去锁他喉咙,“我不需要你这种人来对我说三道四!”
“没错,我脱粉了!”范锡与曾经的偶像角力,愤恨地瞪着对方,“我要是再喜欢你,我就是脑残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