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时……
想到卓时,祁寒文的目光终于舍得从夏修时的身上移开,屈尊降贵地落到了卓时身上。
卓时的胳膊刚拆完石膏不久,伤并没有好利索。双手双脚又被绑在椅子上,这么长时间的禁锢,令他的伤情加重,手上的手臂已经有明显的红肿。他脸上身上被水泼过,看起来狼狈不堪。再加上他那张本就年幼的小脸蛋,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祁寒文眼眸一紧,莫名地有些心疼。
回想起刚才夏修时的那些话,回想起卓时为了他,宁可被那些绑匪杀掉,也不舍得把那块地皮卖出去。
他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忽略着的卓时,竟然是这么爱他的!
他一直把鱼目当珍珠,为了夏修时这个鱼目,忽略了卓时这个真正的珍珠,还辜负了真正的“珍珠”对他的一片痴心。
他扣心自问:“他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夏修时?而不是喜欢长得更好看的卓时?明明卓时才是夏家的亲生儿子,明明卓时才应该是和他青梅竹马的那个,明明祁家夏家两家联姻的对象应该是卓时!明明应该和他步入婚姻殿堂,携手一生的人是卓时啊!
祁寒文越想越心痛,原来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在忽略着卓时,辜负着卓时。然而,卓时即使长久以来被他这样无情地对待,却还是那么爱他,一直都没有放弃。
幸好这一次为了救夏修时,及时赶了过来,才能听到夏修时的“真心”,才能知道卓时的真情。
一个是虚假的真心,一个是深藏不敢露出的深情,他应该选谁,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
夏修时正绞尽脑汁想要解释,却忽然发现祁寒文的眼神已经不在他身上了,而是深情款款地看着卓时,似乎下一秒就要上前把卓时拥在怀里。夏修时觉得自己的胃里翻滚,恶心地想吐。
祁寒文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根本没有脑子,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还优柔寡断、自作多情,他刚刚骂他的那些话,哪一句说错了?祁寒文就是个靠不住的人渣。
夏修时恨得牙直痒痒,但是他现在还没有能力脱离祁家和夏家,所以他很清楚,不管祁寒文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渣,他现在还不能和祁寒文彻底闹掰。如果有朝一日,他在夏家如果没有了退路,祁寒文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瞬间,夏修时的脑子转的飞快,他反应极其迅速,戏精一秒就上身,眼神一变,故意装出满脸的高兴,急匆匆地喊:“寒文,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救我的吗?!”
他对祁寒文演完这段戏,又一脸兴奋地转过头看向卓时,语气故意装出激动:“卓时,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只要我们坚持,一定有人来救我们!祁寒文来救我们了!刚才我为了拖延时间和你演的那些戏,终于救了我们一命!我是不是很聪明?”
他说完,似乎又怕祁寒文没听明白,于是又激动地和他解释:“寒文,我刚才故意和卓时吵架,故意和他闹分歧,就是给那几个绑匪看的,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我刚才吓死了,我知道需要演戏拖延时间,但是我又不知道拿什么来演戏,才能让那些绑匪相信卓时不愿意卖掉西边那块地皮。于是,我就扯了一个谎,说你不是个好人,又提到卓时喜欢你,这才让那几个绑匪相信,我和卓时真的需要好好谈谈,才给了我们十分钟时间!我拖延这十分钟,终于把你等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我不会看错人!”
对于夏修时的变脸,卓时目瞪口呆,嘴巴都不知觉地张开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夏修时变脸,竟然变得这么快!这就是绿茶杯的魄力吗?难怪陆淮景说他段位不到家,他输了,他自愧不如!
听到夏修时的这一番话,原本沉浸在愤怒和悲哀中的的祁寒文,也终于回过神,目光又从卓时身上挪回到夏修时身上。
他声音哽咽,轻声地问卓时:“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刚刚是在演戏?”
而不是在真的在怨恨我?
“当然是演戏啊!我在演戏给那几个绑匪看,要不然我干嘛说你坏话?我是疯了吗?”夏修时眼睛瞪得溜圆,满眼无辜。他朝着祁寒文努了努嘴,撒娇说:“祁寒文,快帮我解开,我被绑的太难受了!”
卓时浑身一抖,满地鸡皮疙瘩。
他是第一次近距离听到夏修时撒娇,而是还是捏着嗓子撒娇,声音甜甜糯糯的。夏修时撒娇的杀伤力,根本不亚于当初他故意和陆淮景撒娇时的杀伤力。
他现在切身体会到了,他对着陆淮景撒娇时,陆淮景内心想要吐血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