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浙江同知的庶长子,还算得上是她高攀了,就算是如今出了事,那也还没连累到同知府上,金家可不是,得上赶着早些定下时日么。
众人脸色各异,苏雪玫有些不屑,苏雪莹倒是说得一脸羡慕,而刘氏眉头紧锁。
“怎么的,纪妈妈这规矩教的还不够啊,还未出阁的姑娘家,成天嘴上挂着别人家的亲事,还要不要脸面了,芸香带二小姐回屋歇歇,这几日就不要出来了,在屋里好好学学规矩。”
还不待苏雪莹再说上几句,芸香就到了跟前,“二小姐请吧。”
如故早知,苏雪莹在正房必定讨不了好的,但也没想到,这刘氏脸面上的情都懒得做了。
也是,这几日苏仲逸,一定是忙得连内宅都没空来了,又怎么会有时间,来管她苏雪莹的死活。而刘氏就不知是怨恨,连个金家的庶女嫁的都比她亲女儿好,还是在担忧苏仲逸的官位了,这几年苏仲逸虽说没有大贪,但是到底还是没有清廉到哪里去,真要是追究起来可就难说了。
气氛正因苏雪莹的打岔有了些许僵持,突地一个小丫鬟,急冲冲的冲进了屋内,一进来便跪在刘氏跟前哭喊着,“夫人救救奴婢啊。”
这丫头刘氏自是知道的,这是她放在锦西苑的人,怎么的今日这么不知道收敛,三丫头还在就闹到自己跟前了,岂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大家,这是她的人么,“这是哪院的丫头啊怎么的,这般不懂得规矩。”
如故见状忙起身,“伯母这是我院子里的,今儿也不知怎么了,金铃你起来好好说话,怎好在夫人面前无礼。”
金铃这才有些面露惊恐,抽噎着跪在地上不起,“三小姐救救奴婢啊,今儿一早何妈妈让奴婢给芳容送吃食,说要是身上好点了,就该出来伺候小姐了,没有这么一直歇着的道理。奴婢便拿了东西给芳容送去,谁知刚进屋子便看见芳容躺着,直喊痒,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奴婢想着这芳容怕是装的,就壮着胆走近了,谁知走近了才见着那芳容满脸的红点点,嘴里也不干净,奴婢听说生了天花的人,便是便是那样的,这天花可是染人的,奴婢奴婢怕极了才失了分寸。夫人夫人,夫人救救奴婢啊,奴婢奴婢还小,奴婢还不想死啊。”说完又是嚎啕大哭起来。
刘氏和苏雪玫一听,脸色大变,“快来人啊,还不快把这疯疯癫癫的丫头给我拉下去,自己怕染了病,还敢来这惊着主子,快给我拉下去啊。”
却是众人都听说,她大约是要染了天花了,愣是没有一人敢动手拉她,一时屋内大乱,金铃一听刘氏说的话,整个人都疯魔了,要拿手去抓刘氏的衣裙,“夫人您怎么能这样,奴婢为您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救救奴婢吧,不然奴婢一定会死的啊。”
如故脸色有些不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红线,红线点了点头,她才强忍着担忧,“伯母这要是真的,若是天花的话恐怕真是会染人的,您还是要做好准备,先请把汤大夫请来要紧。”
“你们都是死的么,还不快些把人给我拉出去,先关在柴房里去。”几个小厮战战兢兢的,不敢靠近,别说是在这个时代了,就是在近现代为了天花而故的人比比皆是,伊丽莎白一世不也是因为天花而逝嘛,也难怪他们会怕成这样。
“再不把人给我拖下去,全部杖毙扔出府去。”到底还是更怕刘氏的积威,几人拿了帕子手抖脚抖的,靠近地上挣扎着的金铃。
金铃本来就哭的满脸都是,这会再看她,已是一脸的狰狞样,本是大好的年纪,却生生的成了这副模样,如故心头有些不忍。
想要出口,身后的红线却是看出了她的意思,忙上前扶了如故一把,如故回头见红线决绝的摇了摇头,只好咬紧牙关,侧过脸,不再看那场面,耳边却一直萦绕着金铃尖叫声,和小厮的叫骂声。
“伯母,病原本不在金铃身上,依我看还是让我先回去,等把人都隔开了,也省得一会染得人更多。”刘氏脸色十分不好,想来也是被金铃的模样给吓着了,由苏雪玫扶着勉强的点了点头。
“你也小心着些,能远着就远着,一会等汤大夫来了让他看看,看了就让人把芳容送出府去,越远越好,对了芸香去拿十两银子出来,三丫头啊,一会你把钱给她,汤大夫的诊金,一会还是去账房开就是,倒是那人可是万万不能再留的了。你心肠太软,又是头回碰上这种事,难免会不忍,你听伯母的话,一会就让人把她送出府去,这钱给了她,也不能算是我们家亏待了她,到底是她福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