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数个念头,最后却只是化为了一句颤抖的:“师父如今怎么样了?”

他心想: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只要人还活着,总比见不着要好。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觉得委屈,他同师父相处了数千年,二人几乎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如今却落到个见面都只能在梦里会面的下场。

他拼了命的报恩飞升,甚至连生死都置之事外,为的不过只是赴上师徒二人之间的约定。

却没想到什么约定不约定的,原来早没人在意了。

可见这几千年的情谊,单就他一个人死死的记在了心里,日夜不忘,倒是怪好笑的。

凤瑄松了手,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水汽缭绕,蒸腾在二人中间,也掩盖住了少年面上的异常。

隔着水雾,凤瑄又低着头,厉扶仞便错过了少年面上的神色,但他心中却没来由的一紧,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少年情绪的异常。

他喉头上下滚动,倏然一紧,答:“我也是不久前才回来的,受了些伤,还在疗养中。”

凤瑄于是满眼错愕,抬头,双眼之中又隐隐腾起些微芒,在雾气中这光芒更是明显,这双熠熠生辉的双瞳直接闪进了厉扶仞的心里。

让他呼吸甚至为止一窒。

“原来是这样。”少年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担忧,却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步伐没有上前,保持着二人方才的距离。

印象里师父从来都是无所不能,凤瑄还从未见过师父受过伤。

“那师父伤的重不重,危不危险?”

少年的眼中一派都是纯粹的关怀,可见心中确实是十分关心。

但不知为何,厉扶仞却好似心间被某种不明物堵了一般——埋骨之原里,他负伤的时候,倒从不见少年如此担心。

虽然这两人都是自己——倒也不完全是他自己。

凤瑄的师父,是他的自识海中分离的一丝意识,是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