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聿有些茫然。
他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他也捕杀过很多猎物,就在几秒钟前,这个血徒还残忍的笑着,试图一脚踢爆他的脑袋,现在却倒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他吐出来的那口血红的像火一样,似乎在呕出来的时候带走了他体内所有的活力和血色,让他的身体染上了浓烈的死气。
他对敌人从不留情,只是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那张垂死的脸上露出来的像极了普通人的憨厚和释然,连视线都带着几分温柔的感激。
这只是因为他伸出了手,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使得这个血徒瞬间从血徒的身份里剥离出来,变成了一个活的人,抽搐两下便死去了。
他裸露的体表开始蔓延出青紫的纹路,又很快变成黯淡的灰色,在失去了力量以后,身体内部那些被破坏的结构走向不可逆转的境地,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展现出来。
离开了红血病毒,血徒就只是一具尸体。
“大部分血徒都只是普通人,血徒的秉性对他们而言是有悖道德的,因此死亡更像是解脱。”
维塔的声音悄然响起,那种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虚弱再次清晰的呈现在沈长聿面前,而他又明白维塔所说的话只是在安抚他的情绪罢了。
面前的血徒手上的血迹是真的,对沈长聿的杀意也是真的,沈长聿不是什么对错不分的人,不会以德报怨,但那个血徒最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是普通人的情感,他曾经做的也不是他本意。
抹杀掉一个人,心底的防线便碎了,沈长聿恪守着那样的防线,所以才会动摇和迟疑。
他找不到可以归咎的对象,最后,那一点因人而生的愧疚就会堆积在他的身上,让他痛苦和煎熬。
“长聿,我太累了,我没办法时时刻刻守在你的身边,你得自己来。”维塔说道。
他比谁都了解沈长聿,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拼了命的想在这个时候开解他,畏惧着自己沉睡的时候沈长聿会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