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陆禹臣临别前说的,迟早会去求他这样的话,喻景希变得更加沉默。

一年前,他在老师的帮助下,曾亲自去陆氏办公室争取这份补助。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和负责与a大对接这块工作的陆禹臣认识。

陆禹臣一见他,就对他态度很好。一次次帮助他完善资助申请,不厌其烦地陪他一项项过材料。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觉得他温柔。

陆昀直觉地不喜欢现在的喻景希。

他似乎沉浸在某种他读不懂、看不透的情绪里,这种情绪是排他的,是他所不了解,不对他敞开的。

陆昀不想他继续沉在里面。

他强势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想勤工俭学是件好事。但是,”他顿了一下,语气放缓:“你刚上大学,这时候出来打工,是得不偿失。”

陆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的制服:“特别是这样的工作。”

喻景希当然知道,他现在的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低等劳动,可替代性高,只要听话肯干,随便哪个年轻人都能干好。

但他今天才刚成年,按照本国法律,在成年前,他都属于童工,除非非法的黑煤窑,没什么正规企业敢用他。

如果有选择,谁也不想在十来岁的时候,就过得这么紧张。

每天压榨着自己的每一点精力,就为了能过上稍微有一点点自由的日子,不至于每个细小的东西都手心向上找人讨要。

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这样。

陆昀:“大学和中学不一样,需要很多课外拓展。知识不仅仅是在书本上,生活里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

陆昀的声音很年轻,却很沉稳,像是夏末山间的流水,淙淙流过心间。

“景希,你的身体会受不了,你的时间也经不起这样的浪费。”

喻景希调整好情绪,才说:“我知道。”

刚长成的青年脸孔还很年轻,眼眸依然清澈。但在那份清澈里,夹含了一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人该背负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