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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禽随主,天性使然。

男人目若点漆,烛光摇曳下,更生朦胧瑰色。他凝视容奚良久,方启口询问,声如击磬。

“深夜借宿叨扰,小郎君招待周全,某不胜感激。”他语调轻缓,却掷地有声,“某携弟走商,路遇劫匪,侥幸未失性命,得小郎君照拂,方得安心。”

容奚一个字都不信。

既路遇劫匪,那赁金何来?想必此人有意胡诌,若容奚明智,必知其中蹊跷,不再随意询问。

宅中不过一主二仆,容易掌控,不怕走漏风声。

“热汤已备,若不足,灶房不过百步,可自行备之。夜已深,诸位早些安寝。”容奚言罢,遂离。

屋中五人静默半晌。

须臾,俊秀少年行至榻边,目红鼻涩,瓮声道:“阿兄,是我之过,让你遭受此罪。”

男人右腿被利刃划伤,深可见骨。若常人受之,定觉疼痛难忍,心惊胆战。但他经历无数血雨腥风,此伤于他而言,无需在意。

“不必多思,是罪魁祸首之错。只是耽搁行程,恐夜长梦多。”

长睫微垂,于灯影处,明明灭灭。

俊朗医者适时出声,打破沉重氛围。

“糖水温热,肆之兄及时饮下为好。”他捧碗凑近男人唇边,笑容戏谑。

男人蹙眉,声音寒冽:“陈川谷,我看你是活腻了。”

俊秀少年与陈川谷统一战线,劝道:“阿兄,知你不喜甜腻,可你今为伤患,从医者嘱咐为佳。”

陈川谷挑眉笑道:“二郎君所言极是,肆之兄,请。”

男人与之互瞪良久,方启口道:“糖水已凉,且放着罢。”

“哈哈哈,”陈川谷将碗递予其中一健仆,“去灶房热后,再端来侍奉肆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