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想着想着有些入神,被杜锐澜喊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看屏幕的时间有点久了。一只猫,又不认字,看电脑看得入神,似乎哪里不太对劲,苏黎尴尬地甩了下尾巴,怕杜锐澜察觉自己的不对劲,一双湛蓝的眼睛左右扫了扫,灵机一动。

它软绵绵地叫了一声,抬起右前爪,拍了一下屏幕上因被他碰到触控板而动来动去的光标。

杜锐澜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拿出蓝牙鼠标来打开电源,然后操纵着鼠标,轻轻一晃。

光标从苏黎爪子下面移动到了屏幕另一边。

苏黎:……

自己装的智障,哭着也要演到谢幕。

他认命地往那边一扑,假装自己对这该死的小白箭头很感兴趣。

杜锐澜飞速将光标又换了个位置。

苏黎磨了磨牙,继续。

直到这个不知道是猫逗人还是人逗猫的游戏进行了十几个回合,苏黎耐心告罄,一转身跳上杜锐澜的腿,软绵绵地喵了一声,躺下了。

杜锐澜顿时身体一僵,他的手离开了鼠标,慢慢抬起来,似乎是想要往苏黎身上放却又不敢,最终只是悬在了苏黎上方二十公分处,声音放得极轻:“崽崽,累了?”

苏黎在他腿上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身体盘成一个猫猫球,头靠在杜锐澜腹部,那里有腰带,硌得他很不舒服,苏黎只好往下挪挪,心里还嘀咕了一句还是女孩子的腿软软的睡着舒服。

苏黎是一只纯洁的猫猫,在女生腿上睡觉的时候只是把人家当软乎乎香喷喷的人肉垫子,此时也压根不会去想,他这个姿势,压到了杜锐澜的什么位置。

杜锐澜张了几次嘴想让它让一让,最终也没有开口,只是试探地慢慢将手落在了苏黎身上,见他不躲,这才慢慢给他顺起毛。

苏黎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抖抖毛,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店里开着空调,温度偏低,杜锐澜的体温很好的将温度中和在了一个令人舒适的程度,苏黎睡得很香,中途醒过几次,只看见杜锐澜线条干脆优美的下颔,他左手搭在苏黎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右手单手在键盘上敲打。苏黎翻了个身,他立刻低下头,轻轻搓揉苏黎的头顶和后颈,直到他又倒头睡过去。

直到五点多,杜锐澜晚上还有和国的会议,实在不能再拖了,才贴在苏黎耳边,低声喊他:“崽崽,醒一醒,我要走了。”

苏黎睡得正香,被吵醒了烦的很,伸出爪子拍在杜锐澜嘴唇上,杜锐澜低垂的眼睫闪了闪,突然捉住苏黎的爪子,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轻响。

这下子,不光苏黎清醒过来了,连杜锐澜自己都愣了。

苏黎缓缓收回自己的爪子,感觉爪心柔软温热的触感还没散去,忍不住把爪子揣进怀里,就好像要保留一会儿那个温度一样。而杜锐澜则是看着他,沉静的眼睛里有一丝困惑。

苏黎:你困惑个毛啊,是你耍流氓啊!突然亲人家小手手啊!还好我这猫讲究,不用猫砂盆,不然你亲的就是刨过屎的爪子你知道吗!

苏黎被这莫名其妙的亲亲弄得怪不自在的,从杜锐澜腿上跳了下去,走了。杜锐澜一个人在座位上又坐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琢磨自己为什么突然亲一只猫,到最后也没琢磨出来什么,摇摇头起身离开,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想起来什么,问了高然一句:“你们老板不在吗?”

高然腹诽我们老板不是在你怀里睡了一下午吗,嘴上却道:“他不是每天都来。”

杜锐澜没再说什么,那边的会议还在等他,他得赶紧过去了。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这次会议是关于言通旗下的连锁酒店在国的发展战略调整,所有高层都很重视,董事会几乎全员参与,做为ceo的杜锐澜压力自然很大,会议结束后他关掉视频,靠在办公椅上,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办公楼已经空了,四下静悄悄的,杜锐澜打开落地窗的窗帘,靠在椅背上往窗外看去。63层的高度即使在cbd商圈也足以俯瞰大多数建筑,外面黑憧憧,无星无月,远处是高低错落的建筑和纷繁的霓虹灯,而近处是他空旷整洁的办公室的倒影,一时之间,窗内窗外,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杜锐澜眸光沉沉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打开最下层的抽屉,拿出了一条……

长毛毯子。

面无表情的大总裁把这条毯子盖在自己膝盖上,双手埋在细致柔软的长毛当中,怀恋地细细摩挲,丝滑绵软的织物拂过他的手指与掌心,比清风温软,比流水细腻,但比起崽崽的毛,还是少了几分蓬勃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