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长官脸色分毫未改,好像还觉得有趣。

沃修目光短暂从将要转移回看管室的三人身上一扫而过,接着迈开步子朝崖会泉追上去。

他们刚先后跨入小休息室的门,电子锁随着滑门合上自动落下,一路上都没回过一次头的崖将军回身抬手,把沃修按在才关严实的门板上。

“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崖会泉话是训人的话,口吻却不是训人的口吻,他压着沃修肩膀捏住人下巴,做研究一样对着沃修的脸颊左右看看,“是你天赋异禀,还是我真的见识少了,怎么脸皮厚度这东西,还有长期升级的说法?”

沃修开始装无辜。

“我怎么不要脸了。”沃修说,“将军,我们才一起从审问室出来,刚完成一次联合审问,我除了三小时前在走廊死角悄悄摸了一下你的手,这三小时里清清白白,顶多是脑内肖想你,难道你连我的大脑都要管吗,这么严厉?”

崖会泉没料到小王八蛋把脑内肖想这事承认得这么痛快,还反问他“这么严厉”,听着不仅十分无辜,甚至隐约透露出了一点委屈。

他被沃修好好噎了一把,人都差点给带偏了,幸好又很快反应过来不对。

“在大庭广众下把自己的幻想说出来。”崖会泉捏着沃修下巴的手指松开一点,拇指压过人嘴唇下沿,“你都口头公开了想法,还能算‘顶多是脑内肖想’?”

沃修的无辜面具就摘了下来,他一眨眼睛,薄薄的眼皮放下又掀起,眼神里之前故意为之的委屈就淡了,恢复了“臭不要脸小王八蛋”本性。

“但是将军。”沃修叼了一口崖会泉的指尖,崖会泉手上还戴着手套,他就像个很讨嫌,很爱搞小破坏的猫崽子,把崖将军本来整齐服帖的白手套叼得指尖布料堆叠起一小块,玩着人家手套笑着说,“我在审问室里说那番话,一般人是默认我先预设了一个‘冷酷审问官暴力执审’的场景,再把你套进去,故意挑衅你,可你要是直接把它归作我的‘私人幻想’,就意味着在你的理解里,我是直接以你为主角预设出场景,你一开始就是幻想核心。”

崖会泉任凭沃修把他戴着手套的指尖闹得有点浸润感,他觉得这会的沃修跟在家里会抱着球玩的黎旦旦也差不多。

“有什么差别?”耐心看大猫玩手套的崖将军问。

沃修一直只是玩手套,牙尖仅在叼起手套时轻轻刮过人手指,还隔着一层布料。

他忽然有意咬了崖会泉指尖一口,不重,但力道远比之前分明,让人的指尖轻微一阵麻痹。

“你自动对号入座,隔空加入了我的幻想,一个冰冷秩序的审问室里没有协助出演三俗剧情的囚徒,只有领衔主演的两位审问官。”沃修低声说,“这是你也在幻想的区别,宝贝。”

两个人该做的都早已经做过了,以大猫在私下爱撒娇粘人的程度,情话想来也是不曾少说。

但这是沃修第一回 在较为公开的场合直接喊人“宝贝”。

崖将军有着一张高冷禁欲的脸,日常待人模式是“拒人千里”,他仿佛是在情动时也该冷静克制,不会喜欢太腻歪的那一套的人。

然而,一个假设真的“禁欲”得表里如一的人,他又为什么会自带三俗段子库,总是很容易想歪呢?

沃修也是在实践之后才发现,这人一点也不讨厌腻歪。

只要能够越过严丝合缝笼罩在崖将军周身的堡垒,把他厚重的城墙凿出一扇小门,崖会泉不介意跟自己接纳的人赖在一起,不介意近距离接触,不介意各种黏糊糊。

当然,碍于他曾跟人长久保持距离,以前也没有放人进入过堡垒的“前科”,还有最爱的嘴硬和好面子,崖会泉可能会对一些接触表现出谨慎,会习惯性做出他不喜欢,不乐意的样子。

沃修从不缺耐心与恒心,总凭着实践出真知,能找到这人口是心非……有时候也可能是身非的真相。

“这里不是审问室。”崖会泉抵着沃修的肩膀说。

“因为现在是新剧本。”沃修能感到崖会泉的小臂到手肘都是放松的,他磨人精一样赖着对方蹭蹭,“现在是‘两位宿敌才经历过意见不合,关系矛盾,带着怒气转头躲进同一间休息室里秘密亲昵,正事不合就身体合’的剧情。”

崖会泉的手绕过沃修肩膀,在鬼知道看了多少下流剧的小王八蛋背上拍了一巴掌。

等两位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意见不合,疑似闹出矛盾,还单独去处理矛盾的指挥官重新现身,就已经又很过了一段时间。

感谢小休息室为他们提供了基本的隔音减震及隐私防护功能,崖将军后台开了权限,把休息室的监控都屏蔽运行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