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修其实踩线了,这个话题过度涉及阵营立场,是他和崖会泉在和平共处原则里约好尽量少提的东西,然而不知怎么,崖会泉当时隐约看出来,沃修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对方的立场不是单纯的域外联合军,反倒更像在与下方坟地里的失落族群共情。
因此崖将军什么也没说,只和沃修一块站在风蚀出的高地上缄默。
沃修的问题也的确微妙的戳中了他。
崖会泉连自己假如没有战争的话会做什么都不太清楚,如果不是责任与义务,不是被命运这只无形的手推动,他也真不清楚还有什么能让自己为之奋战。
他好像没有非守护不可的信念,对荣光璀璨之类的头衔也并不热衷。
他想不出自己是为了什么,只好停止无谓的思考,并继续去看沃修。
域外联合已经成立两百来年,星盟也已牢牢占据领先位置三百年,一个比他还要小十岁的年轻人,又为什么会在一个消亡种族面前流露出这么深刻的情绪呢?
崖会泉当时想不明白,他那一点隐约的感觉也似是而非。
斗转星移,转眼十七年后,崖会泉顺着壁画重新回看这段记忆,他被沃修拉着手,就终于明白,沃修那会不只是在目睹别人的消亡,也是在看自己。
小猫两三只的族群,最后的遗民。
永远也敛不了父母尸骨的白老虎望着别人至少团团圆圆的坟墓,他问身边的星盟将军为何而战,也在问自己——你还记得自己的初衷么?它是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