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会泉是精神松懈下不小心睡着的,他坐的位置邻近处有一盏落地灯,卧室的大灯照明早关了,此刻房间里唯一的光,便是靠这盏色温偏暖的落地灯提供的。

落地灯以自己为顶点,打出一片扇形的柔和光晕,又刚好把窗边的椅子连同椅上的人笼罩进去,沃修站在一旁看了片刻,觉得这片光像是一层滤镜,带着某种古老的胶片质感,让被笼在其中的人都柔和了不只一分。

当然,有位先生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胶片”,没见过这种一千年前就能够进博物馆,被古董收藏家高价买回去收藏的东西。

“今天出了什么事?”

沃修继续用那说悄悄话一样的声音问眼前已经睡着的人,他托崖会泉脸颊的手每一处关节都尽量放松,让带着薄茧的掌心尽可能令人舒适,长手指还顺着这人流畅的侧脸线条一路延展下去,虚虚一并托住下颌,减少对方颈部的悬空,充当着带体温的小颈枕。

睡着的崖会泉不会回答沃修问题,他合着眼,在自己内心默认安全的地方是真的毫无戒心。

还好沃修无人应声,自己就也能把话题进行下去——本来他也没指望此时的崖会泉能答话。

他低头静静看了崖会泉的睡脸一会,又自言自语:“跟遗迹相关的文化会可能会让你有点心情复杂,非必要的喧闹场合会让你情绪明显变差,但总的来说,它们应该都还不至于把你变成这样。”

“这样”,指的这人今天回家后主动跟百里找架吵的行为,还有刚刚那番深夜自省似的话。

崖会泉诚然能够正视自身的短板与缺陷,但他也同样自傲,他日常对于自己客观存在的缺点,态度应该是更坦然且强硬的——我是有这个毛病,所以?有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