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会泉没接这近乎算得上调侃的话。

能够叫人提前纵览全局的起点,一般都是当事人早早就拿定主意,站在起点外朝它背后的风景打量过的。

没人给崖会泉这个机会,他是完全猝不及防,眼前只有一条路能走的时候,也只能埋头去走。

沃修那天一直在“令人心烦”和“勉强能忍”这两个区间反复横跳,直到他们抵达坐标,做起正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发火的崖将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缓缓舒了一口大气,终于又拥有了耳畔的清静。

沃修在他一步迈出舱门时问:“是我的错觉吗?你今天好像比平常耐心。”

崖会泉单手扶着门框,他在朝上开的舱门后抬起眼,本来有另一句讽刺的话要说,又在看清沃修的模样后可疑地顿住了:“……”

沃修头发一直比崖会泉略长,也打理得很随性,根本不像一个正规军人。

海风给年轻人肆无忌惮做了个造型,把他本来都松散搭到了鼻梁的那缕刘海吹飞了,天然带着蓬松感的其余发丝也都吹炸了。

“……因为。”崖会泉最终说,“人一般不会跟一颗海胆生气。”

这也太跨物种阶级了。

崖将军把自己的未尽之言都藏在了语气里,他应该是还流露出了一点促狭的笑意。

不明显,足够称得上不着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