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沉默一瞬, 问了个突兀的问题:“是不是那个叫‘楚漫’的男人影响了你的判断?”

顾烨不想回答。

梵叔是他敬重感激的长辈,他不想瞒他,可也不想在他面前剖析自己的内心。

好在男人没有执意要一个答案, 叹息着提醒他:“小烨,按照原计划我们至少需要一年半的时间才能把顾氏全部吞下, 让顾尧和顾全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可是现在……”

顾烨眸光微闪,摩挲着相片上女人温柔翘起的唇角, 笃定道:“即使没有白家的援助, 我照样可以在一年内完成计划。”

男人再度叹息,为了个突然闯进生活的男人, 放弃一个强有力的援助,值得吗?

可他也知道,值不值得, 自己说了才算。

结束通话后顾烨将手机放到一边,收拾好桌上的模型材料,摊开楚漫给他准备的期末复习要点,沉下心投入学习。

楚漫做了一场梦。

梦里一片光怪陆离,他被一个男人推给另一个男人,像件货物似的被挑来拣去。

有人锋利的指甲划破他手背的皮肤;有人腥臭的气息在他鼻尖流窜;有人调笑着估量他可以卖出的价值;还有人摸上他挺直的脊背,妄图使他弯折……

“小美人儿,你可别怪顾总,哦不对,现在他已经不是顾氏的总裁了。”桀桀怪笑伴着落井下石的恶言恶语,“但是他想东山再起啊,要不怎么舍得把你推给邵总。”

“你是不是很伤心啊,是不是非常不可置信啊?”那人絮絮叨叨的语声像一把锋锐的刀,插|进他的脑髓,来回搅弄撕扯着。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不冷的,但这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痛楚。

何时才能痛到麻木?楚漫不知道,一颗柔软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少道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