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颤,朝摊开的丝帕望去,空无一物,不禁问道:“空气吗?”
“你再仔细看看。”师兄用指尖捻起什么,凑近他眼前。是一根极短的黑发,都不如一粒米长,属于厉行那颗会扎人的脑袋。
他坦言道:“这是慎虚的。”
“洗尘宴之前,林师弟跟我说了几件事。他说我出门之前,你跑到后山去私会什么人。当然了,那个人是我。我现在想说的是其他事,你应该能猜到吧?”
何须归当然猜到了。本来,他觉得常常和厉行抵足而卧、彻夜闲聊不算什么。但师兄的注视令他觉得心慌,忍不住反思己过。可想来想去,也不知错在哪。他坦露心迹道:“我喜欢和慎虚聊天,聊困了就睡在一起。”
“都聊了什么?”
“什么都有,光是村野怪谈或者水果、动物,就能聊上一夜。”
师兄的视线像寒冬里的锥子,冰冷地扎在他眼中,片刻后才有所回温:“师兄不是不信任你,是信不过那个和尚。就算真是伏龙寺的僧人,也是个荤素不忌的花和尚,骗你这样的小孩子易如反掌。”
“哦,他也没骗我什么……再说,我身无长物,出身寒微,没什么可骗的。”他想转移话题,便也开始告状,“对了!林师兄他去青楼逍遥!”
“这件事我知道,他对我说了。”师兄瞥了眼躺在地上的醉汉,“说回那个和尚。既然是骗你,还会叫你知道吗?”
他含糊地点点头。事到如今,更不敢坦白厉行他们的确不是和尚,而是另一个时空里的大学生。可师兄的质问如同腹泻,接二连三而来:“我还听说,你和那两个和尚,在外面胡玩儿一月有余?”
“我去后山见你的路上,摔了跟头,再加上高烧,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照搬厉行编的那套失忆谎言。看得出来,师兄不信,但总算没再继续逼问。
离开前,师兄握着他的手,温柔地说道:“尽量别再和那两个和尚打交道,尤其是慎虚,我看他六根不净。若非年纪不符,我还以为他是臭名昭著的淫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