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宋思勉对月抚琴,纷纭如山泉奔流,涣散如沼泽漫衍,万千气象,或明盛,或繁细。
巧媛不会弹奏,听久了,从中品味到疏阔之貌,忍不住泪目。
他走出来了,真?真?正正走出那片阴霾。
趁着他记录谱子的空隙,巧媛为他加披外?裳。四目相对,他冲她淡淡一笑,非强颜欢笑,非故作坚强。
“世子爷……”巧媛一愣,主动握住他手,方觉自?己的手更冷。
讪讪一缩,岂料他反手拉着她,皱眉问:“衣裳穿太少?”
她鼻翼发?酸,两行清泪滑过脸颊,滴落彼此手背上。
宋思勉眼里掠过关切:“好端端的怎地哭了?”
巧媛垂下眉眼,转移话题:“夜深风寒,要?不……回房再写?”
宋思勉狐惑颔首,任由她把木轮椅推回卧室。
余人备好洗漱用具、寝衣等必需平后,识趣退至门外?。
众所周知?,世子不喜其他人看到残肢,是?以只让巧媛一人贴身服侍。
当巧媛如常为他栉发?更衣、挪至床榻躺好、福身告退时?,他悄然攥住她一截袖子,轻问:“到底怎么了?”
“嗯?”巧媛忙碌完毕,早将适才之事抛至九霄云外?。
“你一向?不爱哭,这回受什么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