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被工作人员催促该到场外准备,岑星一步一回头,看向绕场踱步的陆明燊,他还有好多问题想问那人。
“小星。”幸好,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当他在场外刷好马,一转过身,眨眼落入熟悉的怀抱中,陆明燊低沉的声音让人心安:“本来想等你上场后再找你,又想或许能帮你准备。”
“你是故意的吗?”枕在陆明燊肩上,岑星双手环住他,止不住笑意:“你刚才就在场上看?”
忽然记起上场前那人给他发的讯息,岑星抿了抿嘴,果然听他道:“不止。”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躲在两匹马后面说悄悄话,没注意到孟谦从他们身后走过,满脸惨白。
“差不多该我了。”指尖从陆明燊身前的西装滑下,岑星抬起头,意犹未尽道:“回去你要好好跟我解释……”他想问陆明燊什么时候重新上马、瞒着他训练有多久、可惜没说完就被场内传来的喧哗声打断。
“怎么回事?”岑星看到好几个工作人员往场内跑,他没走几步,后面即传来:“让开,小心”的吆喝声。
白褂的医生抬着一副担架,心急火燎往场内赶,他心下一沉:按顺序,场上的似乎是孟谦。
岑星迟疑问:“我们过去看看?”却被陆明燊果断制止:“你下个上场,先收拾心情准备。”
压下心底疑惑,岑星边戴上手套,无意向场内一瞥,刚好看到,担架上被抬出来的人真是孟谦,对方恰好看向他们两人,布满痛苦的脸上,眼神绝望。
“该你了。”轻搂住岑星的肩,陆明燊不易察觉地挡住他的视线,沉声道:“专心。”
隐约感觉到些什么,岑星点了点头,牵起缰绳,捏了捏陆明燊的手:“你也快出去看吧。”
骑着翻羽步出赛场那刻,岑星依稀听到大赛主持惋惜的话语:“……对上一位选手发生的意外深表同情,希望剩下两位能平安顺利完成比赛。”
拍拍马脖子,岑星骑到赛场入口,喧闹的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他屏住气息闭眼数秒,蓦然睁开眼,翻羽像与他心有灵犀,迈开四蹄,犹如一道闪电。
“他已经跃过第十道障碍,简直行云流水,马上就是最高难度的三连跳。”讲解兴奋的声音在场边回响:“这就是人马合一!”
坐在贵宾席,陆明燊目不转睛注视场上的人,不管手机不停震动:完成赛程的岑星牵着马,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游刃有余应对一拥而上的记者。计分榜上清楚标记他的成绩“打破了本次大赛的记录”,那人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远远向他挥手,笑容在阳光下明媚灿烂,仿佛天生就属于赛场。
坐在陆明燊身边的马联主席第一次见到他脸上这种神色,打趣道:“会担心你先生超过你吗?”
“非常担心。”陆明燊捻起酒杯,朝岑星的方向举起,语气波澜不惊,眼中自豪却半点不掩饰,道:“毕竟总裁有无数个,世界冠军只有一个。”
好不容易熬过颁奖,岑星二话不说将陆明燊拉到赛场后的马厩,指着爱马戴的马花,像个求表扬的孩子:“看,你和我的名字,在一起。”
大红色的马花,正中用银色字体写着:马主:陆明燊;骑手:岑星。
许是在领奖后喝了些许香槟,岑星的脸颊红扑扑,酒窝像扑上一层胭脂,陆明燊收紧搂住他的手,低声道:“回去庆祝?只有我和你。”
早就烦透各种采访,岑星欣然点头:“好。”
坐上车,陆明燊握住他的手,说出酝酿已久的结果:“孟谦意外坠马,被送到附近医院。”颈椎损伤,高位截瘫,下半生要在疗养院度过,后面这些岑星没必要知道。
愣了愣,岑星默不作声,双手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他怀里。
“想问什么就问吧。”没料到岑星会是这个反应,陆明燊五指揉进他的黑发中,坦白道:“是我做的。”包括充当今天的“特别嘉宾”,如果出场顺序不改变,坠马的人就会变成岑星。陆明燊得知孟谦的计划后,将计就计,目的就是要孟谦自作自受。
听完他的解释,岑星长叹了一口气,不解问:“为什么孟谦不临时退赛?”虽说孟谦买通了抽签的工作人员,提前知道顺序,又在障碍物上动过手脚,可他既然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一头撞进自己亲手布置的圈套。
“我警告他,如果逃走,会将所有他做过的恶公之于众。”对孟谦来说,意味不仅将身败名裂,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比死更难受。陆明燊耸了耸肩:“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孟谦估计不知道,陆明燊曾和陆明烨打赌,如果孟谦不再针对岑星,他不介意既往不咎。想起那时陆明烨信誓旦旦的样子,陆明燊冷笑一声,回过神,发现岑星盯着他不说话,垂下眼:“还有其他要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