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华国的传统底蕴吗?”一位外国经理禁不住站起,走上前仔细观察,赞不绝口,“介绍说‘金银线镶,托地垫高’,我还不信,直到亲眼看见……”
其他人附和道:“刚健粗狂,锋芒毕露,这样的龙才称得上九五之尊,配得上我们的跑车。”
听着满屋赞美,焦溏和老绣师静静坐在一旁,笑而不语。
许建麟示意助理将那位经理拉开,把两条金龙拿近了些,端详一番,开口问:“这两条金龙,是不是有哪里不同?”
乍看两条龙均惟妙惟肖,但焦溏绣制的金龙隐隐多了几分古朴神韵,明明走针大致相同,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止绣师风格不同那么简单。
“许先生好眼光,”焦溏莞尔,“冼老师的龙垫高部分用的是传统绸缎和棉花,我的龙中间是一种特殊水晶泥填空。”见其他人一脸震惊,他解释道:“棉花填充方便刺绣不假,而我用的这种水晶泥,一段时间后会硬化,令造型更充实。”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中顿时议论纷纷。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许建麟朝助理点头,“麻烦送两位老师用茶。”
焦溏和老绣工被请回接待室,一坐下,老绣工就忍不住开口:“我看他们会选你的,用水晶泥确实是我没想到,比棉花好。”
焦溏谦虚道:“都是朝凤的作品,选哪个都是一样的。”
初时他只是想在现有绣法上尝试一点突破,对小桃子提起,如果有一种绣制时柔软、绣成后定型的填充物就好了。隔天,沈卓竟送来几块特殊的水晶泥,还神秘兮兮说这是雷泽集团旗下实验室内部产品。
“两位老师,”助理的声音让焦溏回过神,“我们的高层决定,两个作品都保留,恭喜。”
“谢谢,”焦溏和老绣师分别和她握过手,又听对方道:“许先生想请焦先生到办公室,商谈今后的合作,请。”
今后的合作?焦溏挑了挑眉,不动声色跟在她身后。
“焦先生请坐,”一进总经理办公室,许建麟便抬手示意他坐下,夸奖道,“你的作品果然每次都那么惊艳。”
“许先生过奖,”焦溏不卑不亢答,“请问你说的合作,是指?”
把桌上一份文件推到他跟前,许建麟开门见山道:“听说焦先生最近在网络知名度大增,这是我司最新的条件,再次诚恳邀请你的加入。”
打开他所谓的“条件”,焦溏咬紧牙关,看着比上次更令人晕眩的“0”,默默合上。
眸中闪过一丝掩饰得极好的不耐烦,许建麟绅士地开口:“不知道焦先生还有哪里不满意?”
他自认条件给得远超朝凤本身的价值,焦溏做公益无非想花钱赚名声,联系的学校不过是普通公立民营,家长群体多为没背景的普通工人,许建麟一看就知道,这纯粹在烧钱。
“流量不变现,就是一堆泡沫。”许建麟一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循循善诱:“你花心思造势,无非也是想改善朝凤的经营。或许短时间焦家会对知名度满意,然则长期下去,入不敷出是必然的,你没想过给厂里的老师留条后路吗?”“许先生的消息真是灵通。”焦溏自然能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在商人眼中,他的举动不过是个公关手段,不能带来实际收益。明白无论他说什么,许建麟就是要否定,干脆粲然一笑:“谢谢你的提醒,我没想那么多,就是玩。”
许建麟:……
“再次真诚感谢许先生对朝凤的厚爱,可惜经营理念不合,我们华国讲究和气生财,相信贵公司会找到更合适的合作伙伴。”焦溏礼貌把文件推回去,“如果没什么事,不打扰你工作。”
真可惜,许建麟挨在椅背上,冷冷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焦溏,脸色阴沉:以为有焦家做靠山就不识好歹,看来不得不毁掉你了。
把迈肯和许建麟抛在脑后,焦溏和老绣师一踏进刺绣厂大门,随即响起一阵温馨的掌声,几个老师过来向两人道贺:“两个作品都通过了,真不错。”
“谢谢,”焦溏把路上买来的慰问品交给文员分下去,“全靠各位老师帮忙改进绣法,让我能快速适应新材质,这是大家一起完成的作品。”
他很感激,用水晶泥填充只是一个想法,而将这个想法实现的,是厂里的老师们牺牲休息时间,陪他不断尝试各种针法效果,才有最后的成果。
“溏溏不用这么谦虚,”一个老绣工拍了拍他的肩,这段时间,他们和焦溏一起摸索新针法,早熟悉他的品性,是值得跟随的领头人:“这个可以说是近年难得的创新。”
和老师们简单庆祝过后,焦溏回到单独的工作室,开始思考下一件作品的题材,小桃子敲响房门:“在忙吗?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