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随风而落,清幽的香味飘满林中。
两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些微的花香。
宋虞握着谢辞的手翻身下马,踏着草地而行。
她低头去嗅缠绕在树干上的花朵,含羞带放的花朵一颤一颤,似乎第一次与人这般接近。
宋虞一个转身,只见谢辞手中拿着一朵粉色的小花。
宋虞眼睛一亮,喜笑盈腮,“殿下送我的吗?”
“嗯。”
谢辞将那朵小花别在宋虞的左耳上,粉花微颤,带着无尽的柔美。
宋虞摸了摸鬓边的粉花,她往前一步,歪着脑袋看着谢辞,“若我今日不答应殿下呢?殿下要如何?”
她还没有回应谢辞刚刚的问题。
宋虞耳边的碎发随风轻悠,谢辞伸手将那几缕碎发挽到她的耳后,满目温柔:“那我就继续等,等到阿虞愿意嫁我的那一刻。”
宋虞“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忽然伸手揽住谢辞的脖子,掂着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可你现在是摄政王呀。就算我不愿意,你也可以去求得赐婚圣旨的。”
谢辞皱眉听着,他握住宋虞的手腕,让她看着自己,认真地道:“我不会逼你,你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他若是想逼,早可以将小姑娘揽入怀中。
可他不愿意那么做。
宋虞看着他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神情,轻轻一笑,忽然凑近在谢辞的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她微红着脸看着谢辞,低低道:“你怎么那么傻呀。”
明明可以用强硬的手段,却总是要等到她说同意的那一天。
谢辞伸手拥着小姑娘,带着点紧张地看着她,“那你现在愿意吗?”
宋虞看着谢辞,她能看到他眼中的紧张,看到他的期待。
他总是如此,似乎自己不说出来,他就永远会有一份不安。
那些不安,也只能她来抚平。
宋虞伸手抚上谢辞的半边面具,银色面具微凉,就像他的主人在人前的那副模样。
宋虞看着谢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阿辞,我愿意。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要陪在你身边。现在,我终于能做到了。”
双目相对,谢辞第一次那么明显地露出笑容,仿若千年的雪山终于在此刻化融,迎来花团锦簇的春日。
宋虞又重新揽住他的脖子,凑过去又亲了一口,耳垂也瞬间红透。
她赶紧低下头,有些埋怨地道:“每次都是我主动,就连喜欢都是我先说的。阿辞幸亏遇到的是我,不然怎么娶到这么好看的妻子。”
谢辞低低笑了一声,拥住身前的小姑娘,任由她害羞地躲在他怀中不肯抬头,“下次换我主动。不过,不会遇到别人的。”
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别人。
暮色渐渐降临,宋虞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树枝间漏下的秋色。
谢辞将白马的绳子解开,牵着马走到她身边,“该回去了。”
宋虞有些舍不得地点点头,她起身上马,最后回头看一眼。
落在眼中的是满林的秋色和盛放的花朵,隐在最深处,仿佛不曾有人踏足。
谢辞驾马往前,他低声在宋虞耳边道:“阿虞若是愿意,以后便在府中修建一座花园。你想要什么样式,什么样的花,我都能办到。”
宋虞仰头看了看身后的人,认真地道:“阿辞,我觉得你想得有些远呢,你还没搞定我的爹爹。”
“放心,这是我的事,阿虞不必担心,只用安心待嫁就好。”
“你这样说我总觉得我仿佛明日就要嫁过去。”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
“……妄想!”
——
夜色降临,宫人们开始准备晚宴。
达官贵人和小姐公子纷纷赴宴而来,两边的座位越坐越满。
直到谢临正式坐上首位,歌舞俱起。
觥筹交错之中,江景烨远远看了一眼武安侯府的位置。宋虞的位子依然空着,顾氏也不在。
江景烨摩挲着手中的玉牌,过了半刻,他放定酒杯,决定不再等。
一波歌舞散去,谢临正拿着一块糕点正要看向旁边,忽见江景烨起身往中间走。
他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糕点,神情中隐隐有些不耐。
江景烨走至场中,跪下行礼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信王有何事站起来说就是,今夜不必多礼。”
“多谢陛下。”江景烨没有推辞,起身而立。
他从袖中拿出早已备好的玉牌,放于掌心,“当初先帝曾赐予家父一块玉牌,先帝曾说,只要臣出示此玉牌,便可应允微臣一事。现下微臣正有一事相求。”
谢临皱眉看向那块玉牌。
当初老信王救了先帝却不要赏赐,先帝最终给了这块玉牌。谢临倒没想到,这块玉牌竟然还在。
江景烨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块玉牌,怕是所求之事并不好办。
谢临心中转了几个心思,面上仍无波动,“朕记得。信王如今想求什么?”
“微臣想求娶一女子。”
江景烨一说完,四下就安静了下来。
安国公夫妇看着江景烨,气红了脸。安国公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他才娶新妇多久,就想着纳妾?莫不是为了那个外室?
四下这般想的人不再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