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怜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撕裂。
她探进袖中,那里放着一个香囊。
阮怜拿出香囊,静静看着。
这原本是要用来对付方绾思的。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
第二日,天色尚未明朗,帐外有些喧闹。
宋虞揉着额头醒来,看了看白色的帐顶,认命起身。
青缃和秋月进来帮她梳洗,宋虞半打着哈欠,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昨日晚宴过后又是篝火,顾燕燕爱玩,宋虞当时也不觉得困,就陪着她又唱又跳。
谁知许是错过了以往的入睡时间,她竟一直未能深睡过去。
“姑娘,表姑娘已经在马场那边了,瞧着倒是比姑娘还要精神。”青缃一边挽发一边道。
宋虞看着镜中困倦的自己,叹道:“她精力一向好,就是一夜不睡第二日照样能精神百倍地去打猎。比不得,比不得。”
青缃笑出声来,手下一刻不停地将发髻挽好。
宋虞刚刚吃完饭,一掀帘子正好撞上顾燕燕笑着过来。
顾燕燕一看见宋虞,拉住她胳膊就往外走,“快快,我们去骑马。我昨日发现了一个好地方,现在阳光正好,那里肯定很漂亮。”
“你不是在马场吗?”
“我猜你应该醒了,特意来看看。你瞧,我多了解你。”顾燕燕嬉笑着道。
清晨的风微凉,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清香。其他营帐里也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
宋虞困意渐渐消减,也任由顾燕燕拿着她往前走。
忽然,一个身着粉红色衣裳的女子拦到两人面前。
宋虞当即停下脚步,同时拉住了顾燕燕。
她看着阮怜,面色冷淡,“你做什么?”
阮怜捏着帕子,像是有些害怕。
她看了看宋虞,双膝一屈就跪了下去,“姐姐,我是来赔罪的。”
她这一跪成功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宋虞冷冷看着她,直接从她旁边绕过,连理都不欲理。
“燕燕,上马。”
她懒得陪阮怜演戏,有这时间,不如骑马出去走走。
顾燕燕皱眉看着阮怜,宋虞不理,她也当没看见。
两人几步上前,松开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阮怜不想自己被完全冷落。
她跪着看向宋虞,满目泪水,“我知道姐姐不愿原谅我。我无法替母亲赎罪,今日只能跪在这里,望能消减姐姐心中怨愤一二。”
宋虞骑在马上,看着跪在地下的阮怜。
阮怜骨架小,她跪在那里,声音哽咽,显得很是可怜。
如此做派,倒显得宋虞很不讲理一样。
宋虞握住缰绳,看着她,“你母亲设计弄丢我妹妹,你又曾想损毁我清白。你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或是一天,我妹妹就能安然地出现在我面前吗?若是可能,那我也可以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
事情过去几个月,可旁人还是记得的。
宋虞几句话就能让人想起夏氏和她女儿做的好事,本来微弱的同情瞬间消失。
宋虞拉着缰绳欲往外走。
阮怜哽咽着道:“都是我的错,姐姐怎么说都是应当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松开腰间的香囊。
宋虞正要骑马离开,身下的白马忽然焦躁起来。
她瞬间察觉到不对,尚未作出反应,白马忽然往前冲去,直直奔着阮怜的方向。
白马速度太快,阮怜似乎也没想到这番变故,瞪大眼睛看着白马踏向自己。
秋月站在旁边,顿时想对白马出手。
她尚未有所动作,一个身影凌空踏来,落在白马身上。
谢辞瞬间从宋虞手中接过缰绳,低声道:“别怕。”
宋虞悬着的心一瞬间放了下来。
白马狂奔向前,谢辞拥着宋虞,握着缰绳,慢慢控制住白马。
白马速度稍减,谢辞勒停白马,利落下马。
他抬头看向宋虞,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下马。
阮怜跪着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在白马即将冲过来之时,就已有一暗卫将她带离。
江景烨不知何时来的。他一眼便看到谢辞扶着宋虞下马。
两人双手相握,江景烨竟觉得那一幕很刺眼。
阮怜哭哭啼啼地上前,似乎吓得说不出话,只知哭。
宋虞和谢辞一道往回走。
阮怜看见她过来,出口便道:“姐姐若要我死,何须脏自己的手。我欠姐姐良多,便是赔上一条命也是应该的。”
宋虞脚下一停,她看着阮怜楚楚可怜的样子,忽然明白阮怜今日的意图。
顾燕燕气愤地看向阮怜,正要堵阮怜的话,宋虞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我来处理。”
“王爷,今日都是怜儿的错。是怜儿不该出现在姐姐面前。”阮怜说着,又低声哭起来。
她的袖子落下,正好露出手腕上刚刚的擦伤。
那是她离开太急不小心留下的伤口。
江景烨皱眉看着,有些心疼,再抬头看向宋虞神情不好,“宋姑娘今日这般作态,是要至怜儿于死地吗?”
他质问地道出此话,像是不能轻易将此事罢休。
宋虞看着他们二人,忽然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十足的讽刺。
“想不到我当日竟救了个是非不分的人。早知如此,那颗固心丹,我便是扔了,也不该给信王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