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一回到梅阑院就晕了过去。
青缃和流萤吓得不轻,赶忙将常太医请了过来。
本来在翠玉阁中,她的头疼就只是轻微减轻,现下一回到府中,心神松懈下来,风寒席卷而来,身子便受不住了。
院子里很是忙乱了一会儿,直到听太医说无事,众人才心安下来。
“只是需要多休息,等药熬好,记得喂下去。县主似乎还有些心神不安,若是有安神的香料也可一并点上。”
“多谢太医,如此深夜还恼烦您来这一趟。”
“老夫入府本就是为了县主,二夫人不必客气。若县主有什么不适,尽可来喊老夫。”
常太医一口一个“县主”,夏氏好歹是笑着把他送走了。
宋念翎还坐在床边,见夏氏回来,抹着眼泪道:“二婶婶,不如我今夜守着姐姐吧。她这么难受,我也不能安心休息。”
宋念翎抹着眼泪,不甚娇弱。
夏氏笑着上前扶她起来,“傻丫头,太医都说了阿虞没有大碍。你的身子本就弱,若是再守出什么问题来,等回头阿虞醒过来岂不是要自责?”
夏氏一番劝慰,才将宋念翎劝走。
流萤送她们离开,回来时忍不住感叹道:“四姑娘真是关心姑娘,想来她今夜也睡不好。”
青缃听着她的话,没有附和,“今夜我守着姑娘,你去歇息吧。”
“那好,姑娘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喊我。”
青缃点头,吩咐众人散去,才又回到内室。
宋虞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眉间蹙起,也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
青缃将安神的香料点上,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宋虞,“怎么进宫一趟就变成这样了?”
以前四姑娘还没被找回来时,自家姑娘很少出事。
可这三年,大大小小的意外不知出了多少次。青缃知道不能胡思乱想,可总是忍不住去想。
偏她家姑娘从不怀疑自己的妹妹。
青缃叹了口气,给宋虞掖了掖被角,出去询问药煎得如何。
她刚走,宋虞的眉头便蹙得更紧。
一场风寒,像是把宋虞重新拽回了那场噩梦中。
宫宴之上,郭子俞拿着子虚乌有的“救命之
恩”损她名节,偏偏她找不出是谁推她下水。她说自己会水,可无人愿意信她。最终皇后出言相帮,才叫这场闹剧停歇下来。
可是,等到第二日,京都内传遍昨夜宋家二姑娘落水被救的谣言。
宋虞的名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毁了。
彼时父母远在边关,兄长出任在外,二婶婶只叫她隐忍,却根本阻止不了郭家人的纠缠。
宋虞眼看着在再无人上门愿意求娶她。
那时她想清楚了,便是落发为尼,也绝不嫁给郭子俞。
可事情出现了转机。
她外出散心,偶然拾得一块梅花手帕。那梅花手帕熟悉得很,引她想起五年前那桩事。
她与丫鬟闲聊,不想叫一男子听去。
第二日,宋虞知道了那人是谁。
信王,江景烨。
江景烨之父曾是文德帝的伴读,舍身救主多次,最终得了信王的封号。
一个“信”字,足以昭示帝王的态度。
京都内无数贵女想嫁入信王府,而江景烨告诉她,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要娶她。
宋虞那时以为,自己是真的遇到了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