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容自然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她不再过多纠缠,只说让皇后多多赏赐些珠宝。
宋虞心稍定,只是一颗心尚未落回,坐在她斜对面的谢辞忽然开口:“县主之名也不是不可以?宋二姑娘当得。”
宋虞惊得抬头去看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谢辞却像是感受
不到她的目光,继续说:“陛下有所不知,宋二姑娘可不止救过公主的命。”
一言出,满堂惊。
一直安坐在下面的宋念翎忽然有些坐不住,她抬头看向谢辞,又看了看宋虞,努力压住自己不安的心跳。
不会的,那件事宸王无从得知,宋虞只与她一人说过,他人定无从知晓。
可若说得不是信王,那又是谁?
众人惊疑不定时,一直安静坐着的太子忽然站了起来,“禀父皇,宋二姑娘曾救过儿臣。”
太子话音一落,宋虞惊诧地看向太子。
太子语调很慢,似乎说不得急话。他细细解释救命之恩从何而来,宋虞也渐渐想起那桩陈年旧事。
文德十五年,秋猎。
她那时才十二,跟随父兄去骊山的狩猎场。彼时她好动,偏偏父兄拦着不让她乱跑。
她耐不住性子,甩开丫鬟驾着一匹小马就蹿入林中。
小马不识路,她也不识路,一人一马随意乱跑,到最后也不知身处何处。
等到天色暗了,她才急起来,边抹眼泪边找路,却听见他人的呼喊求救声。
她循声望前走,忽在断崖边见到一个险险要坠落下去的小公子。她拼命抓住他的胳膊,所幸父亲和兄长寻来,才没有出大事。
那时天色太暗,她没看清小公子长什么模样。事后父兄只说那是别家贪玩的小公子,可原来,竟是太子。
宋虞忍不住按在右手腕上,那里还有一道细细的疤痕。当时没有寻到祛疤的好药,便一直留有一道痕迹。
她怔愣的瞬间,太子已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
与她记忆几乎相同,太子只说自己打猎迷路。可不管他到底为何进林中,宋虞确实于他有救命之恩。
“原来如此,宋二姑娘果真心善。这么说来,县主之名也当得。陛下,您觉得呢?”卫皇后笑看着文德帝。
文德帝只觉得有些郁闷。
他本想借郭家父子的手解决宋虞的婚事,不成也便罢了。现在倒好,还需封她县主。
可事到如今,总不好说不。
“皇后说得有理。宋家二姑娘端庄聪慧,性且良善,于太子和公主有救命之恩。就……赐号惠宁,封为惠宁县主。”
皇家亲赐的“惠”字,便是对郭家父
子最有力的打脸。
宋虞跪下谢礼,起身时忍不住看向谢辞。
今日这一切,怕是在她昏迷之时,他便计划好了。
她忍不住微微弯唇,露出浅浅的笑。
谢辞一眼撞进那样绵软的笑容中,手中酒杯微晃,酒水溢出,染湿指尖。
那冰凉的触感,莫名让谢辞想起了那一声“阿辞”,仿佛,带着无限的眷恋。
宋虞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她刚坐下,宋念翎便忍不住在她耳边道:“恭喜姐姐。只是姐姐为何从未与妹妹说起救太子一事?”
宋虞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无意看她,“我并不知救的是太子。”
若她知道,且与宋念翎说了,说不得现在宋念翎已经想方设法顶替了她的救命之恩。
就像当初冒充她是信王的救命恩人一般。
宋虞觉得头疼,无意与宋念翎多言。
宋念翎又关心了几句,试探地询问落水一事,只得来一句,“妹妹在怀疑我与公主撒谎吗?”
“怎么会呢?妹妹只是关心姐姐。”宋念翎略显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