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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旭紧张的手里的剑都掉在了地面,他发颤着捡了起来,神志几乎要崩溃,哭吼道:“是修罗鬼君!一定是修罗鬼君回来了!修罗鬼君最擅长用音律操纵尸鬼!”

宁长渊否认道:“不对,小安我是说许世安他并不爱吹箫,吹箫太难了,他吹笛子多一些。”

魏安狐疑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宁长渊胡诌道:“说书摊上听的嘛,什么《珈蓝仙神秘史》《云梦泽与天鹭山相爱相杀那些年》啊,你想要什么话本,谁的佚事都能给你找来!”

魏安撇过脸去,不再听他信口开河。眼见着镇魂铃上的铃铛都要秃噜完了,宁长渊方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拽了还算是神志清醒的魏安进到屋内,撩起袖子就开始搬屋内的柴火与油桶,见魏安愣在一旁,忙道:“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魏安当下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虽然心底并不赞同这个危险举动,可是眼下的确是黔驴技穷退无可退了。

他收了剑,弯身帮宁长渊将一只大油桶搬到屋外,并不断来回将屋内的柴火全部搬出去,沿着屋外铺了一圈。

唐旭擦了眼泪,镇定下来,而后也加入行动当中。

在他们将柴火铺绕屋外一圈,又将油倒在柴火之上后。宁长渊率先搬了梯子爬上屋顶,伏在屋顶上伸出手,对着下头两个人说:“快上来!”

两名少年纵身一跃跳到了屋顶之上,宁长渊尴尬地收回了多此一举的手。又一脚将梯子踢翻。

眼见着镇魂铃上的最后一个铃铛摇摇欲坠,绳索即将被冲断之际,宁长渊大喊一声:“放!”

说时迟那时快,镇魂铃被破,密如潮海的尸鬼冲进来之际——

三人各站三角,将手中的火把扔在柴堆之上。因为浇了油的缘故,火堆哗啦一下点燃,熊熊烈火再次将尸鬼阻挡在外。

冲天火光中,火苗噼里啪啦作响,宁长渊隔着火看向外面密密麻麻的尸鬼,空气之中又皮肉烧焦的气味。尸群之中你踩我踏,踩烂几双脚几只胳膊,或是踩出脑袋里的脑浆都是常事。腐烂的皮肉里流出还未干涸的血液,刺鼻的鲜血冲击着宁长渊的神志,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压下涌上脑门的眩晕感。

见这一圈火焰暂时拖住了尸鬼,宁长渊瘫倒在屋顶。还不等他多喘上两口气,虚空之中又隐隐传来那阵轻的几乎几不可闻的箫声。那群在火堆外观望的尸鬼再度暴动起来,一个接一个地用身躯扑火,层层叠叠的尸体堆在一起。如此往复,真给他们扑出一道口子来。

无数尸鬼瞬间一拥而上。伸着手去攀墙壁,想要爬上屋顶。

若是寻常也不怕尸鬼能爬上来,可是眼下对方数量实在太多,一个个又着急投胎似的往上挤。一个踩着一个,还真叫他们踩出一堵尸墙来。

三人被逼至最中心,背靠着背。无措地看着攀上来的尸鬼,魏安定了定神,用袖子擦一把额前的虚汗,在一个尸鬼爬上来的时候壮着胆子提剑冲上去将其斩成了两半。

唐旭大吼两声给自己壮了胆,将宁长渊护在身后道:“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听闻这句,宁长渊猛地抬起头去看他。唐旭已经冲向另一边爬上来的尸鬼。

当今情势之下,宁长渊成了彻头彻尾拖后腿的。尸墙越来越高,几乎要与屋顶同高,越来越多的尸鬼爬上来,少年们杀之不及。渐渐后退到方寸之地,三人紧紧靠在一处。

又一只尸鬼冲上来,唐旭在前抵挡,他身后又有一只扑来。宁长渊一手拉住唐旭,一个侧身飞踢将那尸鬼踹下屋顶。

一场无望的殊死抵抗间心跳声越发剧烈,眼前横飞的血肉几乎模糊宁长渊的双眼。一剑飞斩,大片血迹正好横溅在宁长渊脸皮。他的呼吸骤然加剧加剧剧烈到快要窒息。

意识好似近处观花却隔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绰绰约约。他不自觉后退两步,一只攀在屋檐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哥哥——”

就在宁长渊跌入重重尸堆被万鬼分食之时,一道虹色剑光呼啸而至。

御剑而来的傅云遥远远看见这一幕,心跳骤停几秒。人虽未至,失控的凌厉已如削铁如泥的刀尖将重重叠叠的尸鬼削成泥片。

意料之外的疼痛并未袭来。时间好似在这一秒定格,身下咆哮的饥渴恶鬼瞬间失声,无尽恐惧在剑锋之下碎散成遍空星光。

一双大手穿过后背将他拥进怀中,心跳汹涌快要穿出胸膛。星辰之间,宁长渊猛地抬头正撞进傅云遥映着无边烈焰的瞳眸之中。傅云遥的一只胳膊将他牢牢拥在怀中。宁长渊往下看一眼,差点没吓破胆,两只手主动攀上去将人抱住,口中骂道:“卧槽傅臻你可得把我抱好了,别让我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