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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渊在心底说着:“昆仑山的道华真人视他为己出,宁长渊却是忘恩负义冷血无情,自以为成了珈蓝仙君就六亲不认,至死都不肯去看道华真人一眼!更是妒恨同门天资出众的师兄弟,将人灵骨打断废人修为!尽行禽兽之事!”

内容与那人所说并无何差别,他心中又想,接下来该说桃源惨案了。毫无意外——

“最可恨的莫过于桃源惨案,桃源徐子陵与宁长渊本是昔日同窗好友,宁长渊为了得到桃源圣物天镜,杀桃源数百人。那徐子陵丧父丧母,却还念着几分同窗情谊,可最后反倒被宁长渊暗算,尸体被大卸八块,连魂魄都给砍没人了,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还有当年琼城本就遭遇大灾,宁长渊不仅不出手相助,还将那几名前去救灾的仙君打伤打残,更挖人坟墓,将人挫骨扬灰!这是何等心思歹毒之徒啊!”

“我还听说当年弑神之战后宁长渊还曾贪图珈蓝主位!天下谁人不知武帝宽厚仁德,可宁长渊实在得寸进尺,到最后竟连武帝也容不下他!幸得玄思神君大义,杀了宁长渊,为人间除害!”

提到武帝宽厚仁德之时,多数修士罕见沉默了一会儿,灭城一事即是仙道禁忌,亦是许多人不堪回首的伤疤,从而在这个问题上暂未达成一致。

宁长渊听了这段倒是有些稀奇,哟,七百年过去他又多了个意图造反的罪名了。

一群人骂骂咧咧,有些宁长渊自己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的罪名都出来了。直到说到那一条——宁长渊强迫良家妇女时,众人罕见的沉默了一会。

有人道:“这不对吧齐道友,就算他宁长渊的确是作恶多端罪不可恕,可是作为正道之人我们还是要公平公正一些,谁人不知道这宁长渊是个断袖,一直对玄思神君死缠烂打!”

沉默。

无言的沉默。

有人小心开口道:“是啊,当年瑶池献花,棠星诉情,兰忘天滴血、还有云渊刻字,这些事情诸位也都有所耳闻吧。”

“这些事我也听说过,我还听说玄思神君多次拒绝,那宁长渊就是听不懂人话,还多番跑去月下弦骚扰,又是吹箫又是舞剑,这软的不行还想来硬的!你们说说,这世上还有这等无耻之徒!”

“玄思神君太难了。”

“可不是嘛。”

众人义愤填膺之时,不知是谁太过激动一脚将桌椅板凳踢翻,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斜桌破椅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了下去。

宁长渊痛失一桌烂菜,瞅了瞅不远处有个馒头滚落在地。饥饿当前,他完全没了脾气,上前去弯腰拾起。正好有个边走边与人说着话没长眼的道士踩上他捡馒头的手,宁长渊还没来得及发火,那道士倒是不快了:“哪里来的乞丐,没长眼啊!”

丑狗冲到宁长渊身前,龇牙咧嘴地冲道士猛叫,一脸的凶神恶煞。道士松了脚,又抬起腿一脚把丑狗踹出十几丈。

宁长渊的左手被踩出血印着立在原地,那道士吼道:“臭要饭的挡着路了,还不滚开一点!”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宁长渊慢慢抬起头,视线相对,那一瞬,竟有种被人盯上的悚然感,那道士支支吾吾道:“你你看什么!”

宁长渊扯出一个笑容,配上他那一脸丧妆,简直丑的惊天动地。他刻意压着嗓音道:“大爷干嘛这么凶人家~”

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道士面露骇色,恶心的不行。周遭人哄堂大笑。

那道士失了面子,还要发作,周围人劝道:“山河道长算了算了,你与这不阴不阳的疯子计较什么。”

“就是就是,你方才把人家的脚给踩了,也是不对在先吗。”

清风道长走到宁长渊身前,宁长渊还当他良心发现要为自己解围。却见他伸出一只手,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宁长渊:“东西交出来。”

山河道人心里堵着一口气,可是见清风道长拦在他身前,只得暗暗咬牙,挥袖走开。

宁长渊还想装疯卖傻,清风那张比陈暨还古板不通人情的眼睛一扫过来,宁长渊下意识有点心里发毛,只得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线绣的平安符还给他。

方才清风踹他一脚时,他眼疾手快从人身上拽下来的,本以为能是个什么值钱玩意儿,结果竟是个手工粗糙的平安符,上面的安字绣的歪歪扭扭全然上不了台面!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清风拿回了平安符捏在手中,又警告般地扫了宁长渊一眼:“下次再让我撞见你行这等偷鸡摸狗之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宁长渊顶着张丧葬妆的可怖脸孔赔着笑脸,看上去更加惊悚了,清风忍住一个哆嗦,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