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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瞎!”阿诺德气冲冲地嚷道。

小队一路向西,准备在波托西的光荣港口乘船返回迦南洲。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三位骑士在溪流边休整完毕,正准备上马。阿诺德一直被卷在一张裹尸布里绑在爱弥儿背上,今天难得被放出来,跟贝托·费迪吵了两架,居然挑衅起对方来了。

米哈伊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叫他心里发毛。贝托和伊森也有些奇怪,只觉得米哈伊尔和他们以往年轻的玩伴不太一样了,但也没太在意。

这是个阴天。鬼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是阴天,两位骑士抱怨了几天,也没好意思劳烦米哈伊尔开太阳,毕竟那样伟大的力量不该用在这种小事上。阿诺德就算要晒太阳也没有,在他们看来,这家伙一定是嫌在裹尸布里颠簸不舒服,还装作无所畏惧;甚至,或许这只吸血鬼知道某些关于圣殿骑士的秘密,比如借用力量过多的后果。

但米哈伊尔同意把他放出来。他将骑枪和长剑挂在爱弥儿两侧,上马之后,将自己和阿诺德背对背绑在了一起,下令出发。

贝托还要说些什么,被伊森制止了。后者叹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米哈伊尔走这么慢还不是为了等我们?原本他不休息也不要紧,更不用和那只吸血鬼待那么久。”

贝托嘟哝了两句,翻身上马,一行人继续朝着光荣港口进发。

在马背上趴了三天的阿诺德今天第一回 得到放风机会,米哈伊尔意外的好说话,他也不多想,兴致勃勃地扭过头去,开始戳这傻孩子的肺管子:“德涅尔的父亲被斯库尔图的人活活打死了。这事您知道吗?”

米哈伊尔猛地一拉缰绳,停住了爱弥儿;阿诺德大叫一声,幸好他被绑在米哈伊尔身上,否则就要摔下去了。

米哈伊尔威严地策马回身,看向伊森·希尔和贝托·费迪。

两人勒住马匹,面面相觑。伊森说:“我知道下区有人煽动闹事——似乎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波托西国庆日,市政厅要求工人延长工作时间,那人鼓动其他工人不工作。市长去教训人的时候,手下人失手了。市政厅还赔偿了一袋银子呢。”

贝托耸耸肩,摊开手掌补充道:“他儿子不是您的学徒吗,爱德华兹医生?也是托您的福,要不是阿列克谢·司捷潘诺维奇的母亲举报,市政厅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条懒虫。”

这回轮到阿诺德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扭过来,嘶哑地问道:“……你说什么?”

贝托说:“您利用殿下的善良欺骗他,而我没那么多善心。不跟着去揍那小子一顿已经是看在您为我疗过伤的份上了,还要质问我吗?库帕拉殿下,这不合适吧?”

阿诺德叫道:“你们就是看他好欺负!城里跟我有往来的多了去了,怎么不把修道院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种人就是爱欺负穷人!”

米哈伊尔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的两位随从骑士:“为什么不救他们?”

贝托懵了一下:“什么?”

“贝托。”米哈伊尔皱起眉头,指责道,“阿诺德·爱德华兹做了什么,和那个男孩以及他的父亲有什么相干?您不该迁怒于他。即使是最恶劣的恶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审判,我们也应当站出来,更不能做假见证。”

“我又没做假见证……”贝托嘟哝了一声,伊森倒转长枪捅了他一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听见声音,抬头一看米哈伊尔气得脸都涨红了,阿诺德·爱德华兹还贱兮兮地哼哼了两声。

“回到圣城之后,你们两个都去禁闭室反省。尤其是你,贝托·费迪。要是您不改正过来,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了。”犹豫了一下,米哈伊尔还是坚持道,“圣殿里也没有你的位置!”

“抱歉,殿下。”

云层里传出隐约的雷鸣,阿诺德一下子收敛了笑容。背对着米哈伊尔,也没人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伊森在怀里摸了摸,空着手抬起头:

“抱歉,殿下,关于此事,我有消息报告。是昨天晚上在教堂收到的:查莱克的凯瑟琳·利沃夫娜·契切林失踪了。我原本以为没有报告的必要,但如果德涅尔果真是吸血鬼的仆从,我认为我们应当转回去营救契切林小姐,至少我和贝托该赶回去。”

贝托忍不住说:“怎么又是她?”

阿诺德转过头来,几乎抵着米哈伊尔的耳朵大叫:“德涅尔不带她走,等你们把她送进修道院吗?别假惺惺地哀悼了,你们的神父都是些什么蛀虫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指不定你们还一起‘狩猎’过呢!”

“你说什么?!”

“他们两人独自上路没问题吗?”米哈伊尔微微侧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