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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奥格涅西卡森林那一回,他是来找我的。”阿诺德飞快地说,“我原本被关押在烈阳修道院,他救了我,罗林斯和伊莎贝拉那帮人都知道!凯瑟琳不可能认识米迦。都是我给她讲的故事,他救了我,我传扬一下他的名很奇怪吗?”

“米迦为什么来找你?和坎迪·凯恩等异端的行动是否有关?”

“我不知道。”

“回答是否?”

“是。是!米迦为了叛军的行动来找我!凯瑟琳只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女孩,殿下,您小时候不会问别人问题吗?行行好,放过她!”

“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即使她真的涉足了魔法领域我也会救她,她还年幼。”米哈伊尔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她只需要在修道院待到成年,好好地改过——”

“凯瑟琳、凯瑟琳……”阿诺德失魂落魄地念叨着,用力地撞击着牢房的铁栏杆,狂乱地叫道,“凯瑟琳!求您!求你——不要让她进修道院!您不是首席圣徒吗?您有权阻止这事!我没有对她做任何事,我没碰过她的哪怕一滴血!您去看看就知道,您上她家里去驱魔!别让她进这种地方,米哈伊尔·库帕拉!”

米哈伊尔后退了一步,阿诺德整张脸都陷进了栏杆里,绝望得像一头饿坏了的野狼:“求求您!拜托——她才十二岁!只有凯瑟琳——!请您救救她!求您放过她!想想伊万吧,殿下,再想想凯瑟琳——”

“哪个伊万?”

“……尤利娅,尤利娅!”阿诺德声音嘶哑,哀切地看着他,双脚徒劳而焦虑地在地面上摩擦着,好像再努力一把他就能从栏杆中间挤出去,“您是位义人,我知道这话由我,一个吸血鬼说出来很不好,但凯瑟琳没做错什么,她年纪还小,我保证。哪怕您在她身上划道伤口试试也好,想想尤利娅,殿下,凯瑟琳不比她大几岁……”

“我查到了伊万进修道院的记录。”

“是啊,是啊。我知道季特为什么恨我,要是我出面,他可以拿到全部的赏金,要是那笔赏金到的早些时日,他们就不至于卖掉尤利娅。他也恨我没救下尤利娅!您知道修道院的收购价吗?一个波托西银币,或者五百个阿斯铜币,富人家的贵些。有一件事我没说谎,科兹洛夫的大女儿在修道院的确度日艰难,她向我求救过,后来再也没机会接近我,您去看看就知道,她叫罗克珊,有人在听着,您最好结束后就去看看罗克珊是不是还活着。”

“是‘伊万’,不是‘尤利娅’。”

“当然是‘伊万’,那条活该被驴操的公狗喜欢男孩!”阿诺德激烈地叫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帮他处理过他们的尸体!有两个当时还有一口气,给我救了下来,结果待在修道院没几天就死了,一个去玩水的时候溺死在奥格涅西卡河里,一个吃东西的时候噎死了。哈哈!然后他就不再信任我了,我当然得杀他,前面几位失去信任的医生都是什么下场?!要不是你们碍事,本该和格拉佐夫教堂一样!我给他用最痛苦的毒药,每一个主教都该尝尝——”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的说法不够明确,也许您需要……”

“给我喝点血。”阿诺德迅速地说,“要少女的,抽半针筒就行。不要经期中的。”

米哈伊尔再一次顿住了。格蕾祭司抬起头:“绝对不行,殿下。”

但是大祭司仍然从衣服里掏出一小瓶鲜血,叫格蕾倒进碗里。他甚至动动手指,隔空为阿诺德松开了银链。

“这是伊森的血。”米哈伊尔垂下眼睛,“今天早上,他交给我的。他非常感谢您为他们的腿伤进行的医治,现在他们好多了。他说,流了这杯血,您的恩惠就与他无关了。”

阿诺德勉为其难地接过小碗,皱着眉头磨着牙齿,数次将嘴唇凑过去,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舔了一口,随后猛地捂住嘴,将小碗放在地上,背过身干呕了起来。

“……感谢希尔先生的慷慨,不过呕——”阿诺德手脚并用往角落里爬去,干呕得五官皱成一团,“……咳咳……呕……”

米哈伊尔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格蕾祭司看看他,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小心地问:

“要不……试试我的?伊森是我们的弟兄,我愿代他偿还。”

“太监也是男人!”阿诺德难受得整副内脏都在翻滚,有气无力地叫道,“男人就是这么自以为是!哪怕十三岁的少女都有早早血液腐败发臭的,男人拥有好血的概率比我得教皇加封成为圣徒还小!”

格蕾祭司做了个“哇哦”的表情,放下手来,鞠了一躬:“我倒要感谢您对我的尊重了。您说的不错,太监也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