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咳出一大口鲜血, 喷在被子上和沈嬛的裙子上。

而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巴张得大大的, 胸口已经没了起伏。

屋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男女老少全都跪下来, 哭声震天。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 人到中年, 就已经备好了各自的棺木, 每年都要抬出来上漆晾晒。

吕安贴身照顾陈枋跃,对他的身体比旁人都清楚,陈枋跃一走,就立刻着人取买好的寿衣,趁着人刚死,手脚还活软,给他打理遗容,转过身去再叫人搭建灵棚。

眨个眼的功夫,府里的丫鬟下人都换下鲜亮的衣裳,全都穿了素静的颜色,另有小厮跑去给相熟之人奔丧。

沈嬛就像站在不停转动的走马灯里,眼前蒙蒙一片,就像看台上的戏一样,看着许多人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突然,一只手扶住他,在他耳朵边说话。

他猛地回神,把手从陈平手里抽回来:“你刚说什么?”

陈平道:“太太身子不好,要不要回明辉堂休息休息?”

沈嬛觉着,陈平这会儿的背,挺得比以前直了不少,有什么地方似乎不一样了。

但他没有细究,望了眼已经抬到院子里,准备开始搭建灵棚的木材:“你爹躺在那儿我怎么休息得下,明天亲戚们怕是都要来奔丧,该准备的都要准备起来,别叫人说陈府不知礼数,丢了陈府的脸面。”

“儿子晓得。”

“我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就来。”沈嬛跟他说了几句,带着吴氏晴子脚步匆匆地回到明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