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虚妄的话,我本来是不信的。” 明飞卿定定地看着淮子玉,“可是你居然能说到做到。流云灯又叫轮回灯,用命为祭,以血做燃料,你三年如一日点那盏灯,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满头青丝变白发,看着你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枯竭凋零,最终英年早逝。你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西溱的江山社稷,你什么都不要,就为了跟我重来这一世。”
“你自作主张地干涉我的生死,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跟你有来世。”
“那我现在问你。” 淮瑾泪眼婆娑,期盼地看着明飞卿:“你 愿不愿意跟我有来生?”
“不愿意。” 明飞卿想都没想,眼睛也不眨一下。
淮子玉心碎成渣,被今夜的风吹得凉飕飕的。
明飞卿看他又在哭,这回连声都不出了,只默默转身,肩膀抖来抖去,头上的玉珠冕旒被抖得琳琅作响,偶尔抬手抹去眼泪水,此时此刻,全天下就淮子玉最可怜。
明飞卿并不安慰他,只走过去问:“无论我愿不愿意,都已经跟你有了来世,你已经得偿所愿,为何还要点灯啊?”
“不点那盏灯,你会一直昏迷不醒。” 淮瑾滚着眼泪水,痛苦地回答他,“你知道你昏迷的那些日子我有多怕吗?当日秦兆告诉我,可以用巫术让你永久沉睡而不死,我当即弄死了他!我无法忍受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可抑制地想起前世的你。”
前世明飞卿死后那段时光,淮子玉不敢再回想,可明飞卿昏迷那段时日,多像是前世的悲剧重演在他眼前啊?
在这件事上,没有人能跟淮瑾移情共处。
这种刻骨铭心的剧痛,专属于他,是对他前世薄情冷血的报应与惩罚。
“明飞卿,我要你鲜活地活下去,该死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淮瑾近乎偏执地说,“所以我要为你点灯,我要为你点足三年,我要你长命百岁地活下去。”
明飞卿反问:“谁告诉你,我是因为那盏灯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