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的尾巴已经隐入群山,路上空留车辙印,蜜娘顺着斑驳的车轮印和马蹄印一路往下看。有人在哭,她转头看过去,是汉人面孔,跪伏在地上,对着南边深深叩拜。
有人过来了,是巴虎领着两个孩子,眼神复杂,语带小心地说:“下马歇会儿吧,我抱你下来?”
蜜娘摇头,“就坐马背上吧。”实际上是她的腿已经僵了,她怕她下了马也会软了腿,对着青山一跪不起。
“还是下来吧。”巴虎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放地上,踮脚箍住她的腰想要抱她下来。
“我说了,我想坐马背上。”蜜娘眼含不耐地瞪他,这是婚后她头一次朝他发脾气。
男人怔了一下松开手,站在没动也没说话,陪她一起向南眺望。他不知道漠北的草原有多大,也不知道远方的群山有多广,不知道从山里要走多少天才能站到中原的土地上,更不知道中原是什么样的。而他的妻子却是在中原的土地上生活了十六年,过了十六番春夏秋冬,她的亲人散落在中原的大地上,她也远离故土五年了。
林林散散的人在祭拜了敖包后骑马折返了,跪在地上的人也抹干了眼泪起身准备回去,其其格和吉雅拉着哈布尔过来问什么时候回去。
巴虎没作声,看了蜜娘一眼。
“爹,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吉雅又问一遍。
“等你娘下马歇歇了再说。”
蜜娘吸了口气回过神,看了眼西斜的日头,勒着缰绳打转马头,“不用歇了,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