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买糖葫芦的时候其其格和吉雅还只能看着流口水, 这次巴虎看到卖糖葫芦的,一口气买了四根,先拿去给蜜娘一根才轮到孩子。一路走过去, 卖糖水的, 卖米糕的,卖炸肉的, 卖炸果子的……但凡看到的, 不用其其格和吉雅伸手指, 巴虎挨个都给买了回来。
“哎呦,我今儿也跟着孩子沾光了。”蜜娘一路吃过来还忍不住阴阳怪气,“陪你来了两年了,哪一年都没今年照顾的周到。”
“这不是孩子没见识,才让我起了炫耀的心思?”这什么卖糖水米糕炸果子的,都是从中原传来的,他想着蜜娘见得多了,哪轮的到他来卖弄。
蜜娘斜了他一眼,咬着糖葫芦上的糖咔咔作响。
“也怪你,当年我向你卖弄古川的城墙时,你但凡像其其格和吉雅一样惊得张大了嘴,我都要带你绕着都城里里外外转三圈。”巴虎倒打一耙。
“那我现在装一装还能不能补上?”
“晚了,过时不候。”巴虎避开扔来的签子,见其其格和吉雅的糖葫芦吃不完了,他拿到手收拾残局。蜜娘那个假干净,孩子的屁股都洗过,孩子吃剩的东西人家碰都不碰,在家里有狗接嘴,现在没狗只能他接手。
其其格和吉雅肚子小,能吃的有限,巴虎就像个要饭的坐在一边盯着,有那不吃的他就闷不吭声拿过来几口给嚼了,甜的咸的吃了一肚子。
把牛羊交到官府,做好登记后拿了条子去领下一年的盐,蜜娘带着孩子在衙门外等着,外面排满了牛车,人来人往的。
巴虎提了一包盐放进勒勒车,打转了方向说:“走,我们去摆摊。”来的路上已经瞄好了地方,但他们到的时候原本空的位置已经有人了,是家卖酸菜和干菜的。
“酸菜怎么卖?哦,那我买二十斤。”摊还没摆上,蜜娘先照顾了别人的生意。又重新选了地方,巴虎把带来的板凳和木板提了下来。
“你别碰,我来提。”他跑过去把装蜜蜂的桶给提下来,“苦力活都是我干,你去吆喝。”反正他张不开嘴。
他们摆摊的地方已经靠近巷子了,来往的人不多,在他们旁边是一个卖豆芽的,闲得能打瞌睡了。
“卖蜂蜜喽,甜甜的蜂蜜,甜过红枣,胜过红糖。”蜜娘见人就吆喝,“姐,买不买蜂蜜?不买也可以尝尝。”
是巴虎让她吆喝的,但她一开口他先脸红了,顶着瞅过来的视线头皮发麻。
“巴虎过来,姐要买三斤,你来打秤。”
巴虎沉默的过去,这妇人看着比他娘还老,他张不开嘴喊姐,称好后含糊地混过那声让人笑成一朵花的“姐”,把三斤蜜递过去,接过一串铜板交给其其格,其其格再递给吉雅,吉雅再递给艾吉玛,艾吉玛给放在胸前挂的袋子里。
“这都是你家孩子啊?还怪有意思的。”有人看到他们这一串的动作,指指其其格和吉雅,“一胎生的?多大了?”
“两岁了。”蜜娘卷了半筷子蜂蜜递过去,“姐,尝尝,喜欢就买点,不喜欢也不要钱。”
“我听你说这叫蜂蜜?也是从中原运来的?我没听说过这东西。”年轻的小阿嫂接过筷子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还有花香气,比红糖可好多了,红糖闻着有股铁锈味。
“也给我称三斤。”小阿嫂数了一把铜板直接递给其其格,见她还知道两只手捧着,笑道:“小丫头怪机灵的。”就是大的那个不会长,黑的跟个羊屎蛋似的,看样子是随了爹。
蜜娘没否认蜂蜜是从中原运来的,要说是她自己养蜜蜂酿的,说不定还有人探究是怎么个养法,反倒是中原来的东西好卖,她卖贵了也没人还价。
来买蜜的人一阵多一阵少,没人来的时候蜜娘跟巴虎就坐在车上数铜板,一百文串成一串,数到最后还剩一把零碎的,蜜娘又给装进袋子里,“你看着摊子,我带孩子去逛逛。”
“啊?不行,我不会叫卖。”巴虎立马跳下车拦人,“你要买啥,我去给你买回来。”
“不让你吆喝,有人来问你就沾点蜂蜜让她尝,要多少你自己称。”蜜娘指了指外面,“我不走远,就在这儿转转。”
巴虎觑了一眼,再看看孩子,“那别走远了,小心有拐孩子的。”
蜜娘一听有拐孩子的又不敢一个人带三个娃去逛了,“算了,等卖完蜂蜜我们一起去逛。”
但蜂蜜卖完也快散摊了,巴虎看她这样子又心不忍,“你别走远了,就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有事你大喊一声我就跑过去了。”
蜜娘低头看看,把不带孩子的话咽回肚子,其其格和吉雅难得在卖蜂蜜的时候老老实实坐着收钱,她一手牵一个,喊艾吉玛:“走,待会儿你付钱。”反正她不能松开孩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