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算第一次肌肤相亲,那回在山庄后园的庭院小楼里,也曾有过,只是那回周是安纯粹安抚的几个吻,言晏能感受到他的温情。
眼下,温情在欲念的火上煎熬着,好像所有体面的品格都被他抛之脑后了,言晏原以为她会惧怕这样光景下的他,毕竟太难为情了。
可是耳边听着周是安那完全变了味的声音与语调,言晏心上像是被他挠了几下,原来她给他求而不得的滋味是这样的,哀怨的、可怜的,恨恨的,以至于赤诚相见的时候,周是安那不知是生意人的本性还是男人的本能,他朝她讨伐回来,即刻的,不容辩驳的。
言晏被他吻过的唇,有点火辣辣的,再就是麻。言晏觉得他在她的深喉里,试图勾出她的魂灵。
“言晏,想过嘛,我们这样?”
言晏朝他诚实地摇头,只听周是安狷介地一笑,从她唇上往下移的时候,哑哑的声音,“乖孩子,可我真心实意地想过!”
言晏不想听他说些脸红心
跳的话,也没眼睁眼看着他的意欲。
高度的精神汇集,得到的全是笼统地白,言晏极力地闭着眼,极力地放下气力配合着他,得到的全然不是道听途说中的欢愉感,而是战栗,羞赧,如果可以,她真想求他停下来,她觉得这样……不好。
于是,她心甘情愿的前提下,还是被他招惹出眼泪。
周是安先前还和她说着话,眼下,看着她怯生生的眼泪,眼里有些怜惜的光,却瞬间又黯了下去,气息轻且绵长,与她相近了些,能明显感觉到言晏寸了寸,想离他。
他们住得楼层比较高,听不大分清夜里的车流声,倒是隐约能听到窗外玻璃上滴滴答答的雨落声,“言晏,下雨了……”
言晏这个时候,没心神听他闲话什么,闭闭眼,再偏过脸想求他什么的,周是安一只手横抄在她的肩下,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含吻,再就,
丝丝牵扯的疼痛感混着他灼灼的气息,教人不能细听。
言晏眼里有窸窣的泪,周是安眼里有碎裂的冰。
他问她,先前进门后,她原本想跟他说什么的?
气了,恼了,要和他再分一次体面的手?周是安在情|欲颠簸里,势必问出个究竟。
言晏禁不住他的盘问,只闷声摇摇头。
“那是要说什么?”周是安眼里的光,亦是撞进了她的眼里。
“……,”言晏盈盈的泪打转着,泪随轻语一道,“我爱你。”
终究,周是安从见她的第一面起,圈留在心上的一口气,在翻涌的浪潮最顶上,颠沛得无影无踪,“唔,……乖孩子……”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言晏被周是安抱起来喝水,她说有点鼻塞。
周是安调高了冷气,他放手到她额上,探她的温度。
她恹恹的声音,“不是感冒,是鼻敏感了。”
周是安不作声,顷刻,只要她再喝点水。
言晏突地冒出一句,“浑身好累,像散架了。”还疼。
他依旧不答她的话。
言晏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的话我都没法答。”他反过来怪她的不是了。
“你都没什么和我说的嘛?”她睡得好好的,他非得叫她起来喝水,眼下,醒着了,他的态度却没
睡前好了。
周是安坐在床边看有气无力的言晏,直直得看了许久,末了,伸手替她归拢耳边的发时,才眉梢里露出点点笑意,“看你煞白着张脸,声音又恹恹的,吓着了。”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周是安脸上有鲜少的窘色。
言晏半张脸埋在软枕里,“你怕回去不好跟我妈交代?”
“不用等回去,天亮了,就跟你父亲不好交代了!”
二人相视一笑。
周是安重新躺到她身边,言晏难得的少女娇羞,更像控诉,“我好累,骨头里,你不累嘛?”
“不累。”他抱言晏枕他手臂上,嘴上始终保持着男人最起码的自尊。
“……”言晏不知喃喃了句什么。
“睡觉,别找不痛快。”他口吻很坏的样子。
言晏在他怀里想翻个身,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她抬眼看他,周某人闭眼不睁,再一次关照她,“睡觉。”
“睡不着了。”她不是存心的,只是有点认床。
“睡不着也闭上眼睛,早上还约了你爸一家喝早茶。”他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
窗外的雨不知道有没有停,抑或根本没有下雨,周是安是诓她的,她睡不着,醒着的身体,自然多多少少有点动静,就在言晏想从他手臂上移开脑袋的时候,一把被周是安拖到了跟前。
某人略微有点脾气翻身压住她,“我心疼你,你倒是不心疼我,让你睡觉,你非得跟个猫似的,没骨头的磨磨蹭蹭。”
言晏冤枉得很,嘴上喊着,我就是怕你手臂被我枕麻了,才动的呀。
某人无赖得很,“我不信。”
……
冷气调上去了,言晏被周是安闹得一身汗,她此刻相信了他说不累的话了,香汗淋漓的时候,周是安顾及着天亮后还有正事,最后关头放过了言晏,只是二人收拾停当后,他搂玲珑温香的言晏在怀里,餍足的神思,禁不住地发散起来,拿言晏逗闷子。
问她听过《牡丹亭》嘛,受母亲影响,他自幼听惯了昆曲,他说论话本子里写得最风流倜傥的,唱词最缠绵悱恻的,当论《牡丹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