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卧室中虽没有窗户,但多年来根深蒂固的生物钟还是让林宿自然而然地睁开了双眼。感受着少年蜷缩在身侧的暖烘烘温度,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温柔了下来。
林宿小心地把被压麻的手臂从枕下抽出来,轻手轻脚地在床边换好衣服,刚准备起身离开,衬衫的衣角就被人拽住,身后传来苏黎还带着浓浓睡意的软绵声音:“我跟你一起去。”
他转过身,搓了搓小狐狸睡得乱糟糟的脑袋:“不用,今天就要投票了,你乖乖呆在超管局,还能赶上一场好戏。”
苏黎:“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林宿俯下身,撩起少年的额发,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了一吻。
“听话,好么?”
苏黎被男人俊朗深沉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像是中了蛊一样,下意识点了点头。
林宿满意地走了,留下少年独自一狐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捂着额头,迷迷糊糊地傻笑起来。
几分钟后,终于清醒过来的小狐狸一蹦三尺高:
可恶,又被他骗过去了!
他磨了磨牙,一方面在心中对林宿的恃宠而骄痛心疾首地批判了一番,一方面觉得自己轻易就被美色所惑,实在丢脸,最后总结一番——千错万错,都是林宿的错!
“林局长今日心情好像不错?”蛇长老徘徊在庭外,本是在和手下吩咐着什么,却在看到林宿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下来的投票,看来您是胸有成竹了。”
“不及蛇长老老谋深算,思虑周全。”林宿淡淡道,说完便越过他走进了庭内。一旁那位冒牌的“巳小蛇”眼神阴冷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小声问蛇长老:“长老,情报是否属实?若是龙血真的在他身上,那以林宿的实力,咱们岂不是毫无希望了?”
“再强大的人,都会有弱点。”蛇长老背着双手,呵呵笑道,“你还年轻,当初在苏旻山上,奕君也是强大到一手遮天,可如今呢?”
“您的意思是……”
“我也没想到,奕君和林宿居然会因为同样的原因栽跟头,”蛇长老摇摇头说,目露讥讽之意,“该怎么说,不愧是至交好友吗?往日我还担心林宿因为有梦魇的前车之鉴,不会轻易与人交心,这下正好,就当是我仁慈些,到时候奕君和他个那不知从哪里抱来的野种,也能在黄泉路上凑成一对鬼父子了。”
“巳小蛇”跟着蛇长老不紧不慢的脚步,走到了昨天他们的位置上坐下。他们也不担心自己的谈话被旁人听见,因为这上上下下三排,坐着的基本都是他们的属下。
“可那天您派出去的妖怪基本都被鬼王解决掉了,自那之后,那野种就一直被林宿安置在超管局,如果他一直不露面的话……咱们总不能硬闯吧?”
“蠢货,”蛇长老骂道,“谁说要硬闯了?林宿能在苏旻山上培植自己的耳目,那我们就不会在超管局里安插钉子吗?你当每年花出去的那么多钱都是打水漂的?”
“巳小蛇”被骂得一脸悻悻,但在听到蛇长老的话后,他却瞬间联想到了曾在资料上看到了一个人,顿时恍然大悟——
“长老英明!”
超管局,南城执勤组总部。
上午正是繁忙的时候,钱金玉翻着下面人交上来的报告草草地看了一眼,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他虽然没说话,但面前的几个战战兢兢的家伙已经满身冷汗了,因为按照组长的一贯性格,呆会儿肯定是暴风骤雨毫不留情的一顿痛骂!
果不其然,还没翻到最后一页,钱金玉就耗尽了全部的耐心,直接将报告摔在了当头那人的脸上。
“狗屁不通!”他指着几人的鼻子唾沫横飞,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楼层,把外面经过的人都吓得纷纷缩起脖子加快脚步,“下次交给我东西之前,你们能不能带上自己的脑子,自己先检查一遍?这些的是什么,啊,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你他妈自己就是傻子!?”
一人小声道:“组长,我们已经审核过两遍了……”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就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口,让他赶紧闭嘴,但还是太迟了。
听见有人狡辩,钱金玉一拍桌子跳起来,破口大骂道:“就这屎一样的东西,从头到尾我都没看出半点真正有用的干货,你们居然还审核了两遍?执勤组是小学生辅导班吗,我他娘的每个月给你们发那么高的工资,是让你们来检查报告有没有错别字的?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改好,就统统给我卷铺盖滚蛋——”
门外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钱金玉的话被打断,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没听见我正办事吗,滚!”他吼道。
但敲门声却仍在继续,男人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刚准备把那没眼色的家伙也骂个狗血淋头,却在看到那人向他隐晦出示的令牌后面色一怔。
那块乌黑发亮的令牌上,正刻着一个繁体的“蛇”字。
“你们都滚出去。”他稍稍收敛起情绪,回过头,冷冷地对那几个被训成孙子的人说。几人如蒙大赦,出去之前还朝那位救命恩人露出了感激万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