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俯身应下,折身退出了养心殿,赶忙下去备办了。
……
夜幕低垂,月上枝头。
梁寒尚在宫外办差未归,见喜回到颐华殿,用了晚膳后便自顾自地拿话本出来看。
不翻箱不知道,一翻瞪大了眼,里头大大小小的锦盒,紫檀木上镶金片玉石,看得人眼睛都移不开。
这是厂督给她的赏赐么?
她咧嘴一笑,连盒子都这样精致,里头会是什么好东西?她好奇,挑了一件最大的匣子打开来看,里头是一块六七寸长的白玉。
玉身是淡淡的乳白色,细腻盈透,触手冰凉,两头圆润,上面雕琢着简单的螺纹图样,见喜拿在手里握了握,突然浑身一僵,宛如棒喝。
这玩意儿……不是那本秘戏图上的么!
她吓得将东西往匣子里一颠,手忙脚乱地拿出前两日看的画册出来比对。
果然,除了花纹有些出入,形状几乎是一模一样!
厂督连这东西都带进颐华殿来了……
这是要彻底将她缉拿归案了?
见喜脑中一阵嗡嗡轰鸣,眼神呆愣愣地放空一阵儿。
看着画册上公子的纤长的手指,又瞧瞧那硕大的玉势,想到自己这一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能遭得住么?
她哆哆嗦嗦地打开另外的锦盒,又瞧见一只簇新的勉子铃,做工丝毫不比当日逗鹦鹉的那只差,放在手中立时便热乎起来,比她的小腿还抖得厉害。
“在看什么?”
身后冷不丁传来男子的嗓音,见喜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勉子铃顺着指尖滑落下去,发出几声清脆刺耳的铃响,在地毯上颠荡几下,最后慢悠悠地滚落到眼前的黑色皂靴前。
见喜心口一窒,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脸上泛着红,小心翼翼地觑他的神色。
梁寒眉头皱紧,俯身将那枚铃铛捡起来,喉咙动了动:“哪来的?”
话音刚落,抬眸又瞥见那红木箱内敞开的锦盒,里头静静躺着一枚玉势。
见喜咬咬唇,有些尴尬地望着他,“不都是您带进宫的么?”
梁寒忽然有些烦躁。
眸光里泛着冷意,心里哂笑一声,底下人是越来越敢猜他的心思了。
他没再往下说,将那勉子铃扔回箱笼中,“睡吧。”
见喜愣愣地望着他,祖宗今日是怎么了?
原本她心里还紧张着,没想到祖宗也没半点兴致,难不成这些玩意儿并非他授意?
屋内只燃了一盏灯,烛光幽昧,身旁人蜷缩成一小团,窝在他身边。
昏暗的空间让人心口堵得慌,静默许久,他倏忽开了口:“你也觉得我没用,只能靠这些东西来行房么?”
见喜猛地一颤,慢慢抬起眼,幽暗中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可他身上瘆人的冷意却格外清晰。
她拥着他,却好像永远也捂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