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喜:“……”
这话侮辱性极强,见喜气呼呼地哼了声,“我看您字也好不到哪去,您瞅瞅这横竖撇捺全都缠在一块了,我好歹是工工整整!人家都说字如其人,我人不好看,写字丑也就罢了,您这么好看,怎么也这样呢?”
梁寒被她吵得额角青筋直跳,笔下未停,一边冷声道:“佛前有供奉瓜果,去拿两个把你嘴堵上。”
一听“瓜果”二字,嘴里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可她又担心,揪着脸小心翼翼道:“那是太后给菩萨供奉,我能吃吗?”
梁寒眉眼清冷,语声淡淡:“有何不能?你若饿死在这佛堂,太后在菩萨面前又多了桩孽障。”
见喜兴奋道:“这样一解释,好像偷吃还是在给太后积福报啦?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猛一起身,四肢酸痛得不像自己,狠狠锤了一把腰,又用力伸个懒腰。
正打算去佛像前挑几件东西吃,看守她宫婢怔忡地抬手拦住她,“姑……姑娘,佛前果品吃不得,您还未抄写完……”
这二人你来我往,好像吃自家白米饭一样随便。
见喜脚步顿了顿,又低头瞧了眼祖宗。
梁寒并未抬眼,只是目光沉沉,不耐烦地斥了句:“不想死就滚出去。”
那宫婢吓得一哆嗦,知道这老祖宗惹不得,若再出言阻止,恐丢了小命,于是连忙缄唇退了出去。
见喜欢欢喜喜地啃完了两个冬梨,只觉得汁水饱满,酸甜爽口,又给梁寒拿了一个,“厂督要吃吗?”
见他奋笔疾书,抿唇不言,想来是腾不开手,她便递到他嘴边去。
唇边堵了颗大梨,险些遮挡视线,梁寒有些烦躁,微微让了让道:“自己吃。”
见喜也觉得这么大梨不好咬,厂督这么文雅人,怎么会像她一样大口去啃呢?
想了想,双手猛一用力,“滋啦”一声,一颗硕大冬梨被她徒手掰开,露出两片光滑水嫩果肉。
梁寒用余光瞥了一眼,也觉得震惊。
那掰成一半梨又被她递到嘴边,“可以吃啦。”
被人这么投喂还是第一次,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现在已经这么不怕他了么?
他不肯吃,她便一直举着。
梁寒无奈,只好低头咬了一口,薄唇碰到她手指,身旁人微不可察地轻颤一下,他偏头去看她,果不其然,这丫头又燥得满脸通红。
他有些气闷,抬臂将她手挡开,“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见喜晕乎乎地嗯了声,把手收回来自己啃了一口,才发现自己吃得是方才老祖宗啃剩下那一半,这也算是……唇齿交流一种么?
她忽然整个人像着火一般,脸蛋儿甚至比上元夜红灯笼还要红一些。
梁寒觑他一眼,目光里流露出淡淡寒意,“在外面,也随便吃别男人吃剩下东西么?”
见喜顿时大惊大骇,“可这……这是您吃过呀,况且是您让我吃。”
他偏过头去不搭理她,可她越想越气,咕哝着道:“我算是瞧出来了,您就是针对我,就因为我被人下了药,轻薄了您,您这是拿我出气儿呢。”
梁寒神思游离了一瞬,方才那话是脱口而出,也许他还想刨根问底地说下去。
为何他咬过便能吃?
他在她眼中,和别男人有所不同么?
这话终是耻于问出口。
她气咻咻地打了个呵欠,吃干抹净了便在他身边趴下,很快均匀呼吸声传至耳边,偶尔还有咂嘴磨牙声音。
金色晨光落下来,细细碎碎光影浮在她脸颊轻轻地跳动,有种岁月安详味道。
三卷经文写完,心中似乎平静许多。
他搁下笔,抬手拂去遮挡她眉眼发丝,又觉光线太过刺眼,于是展开手掌替她挡住一些。
见喜睁开眼时,见到便是老祖宗挡在她眼前白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