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喜露出狐疑的表情,她只知手心和膝盖上肿胀,脖子上竟也有伤?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立马抽痛地“咝”了声。
怪她睡得太死,夜里一闭眼就雷打不动,被人掐着脖子差点去见了阎王都不知道。
秋晴叹了口气,小丫头白嫩嫩的颈上挂了一圈青紫,隐约勾勒出手指的形状,可她自个儿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实在令人担心,
一种隐隐的压迫感涌上心头,秋晴缓了缓,上下打量她一会道,“身上可还有别的伤了?”
见喜忙摇摇头说没有,手臂和腰上的淤青横竖不露于人前,不知道便罢了,说出来平白让姑姑担心。
秋晴从未与梁寒交涉过,出宫那年,宫里还没有这一号人物,可这两年他的名声却是极响,其狠辣手段虽未亲身经历,可光听几桩便让人不寒而栗。
那位老祖宗的心思深,又有陛下盖了印的赐婚,如今就是天爷来劝也挽回不了这样的局面。
秋晴舌根泛起苦意,当初人家把孩子交到她手里,过了这么些年的安生日子,到底还是让她命悬于人手,不知是她无能,还是造化弄人。
见喜眼巴巴地望着她,继而听到一声长叹,“那东厂督主不是好相与的人,可既然慈悲了这一回,便不会轻易要了你的性命,何况如今还有陛下和娘娘的旨意,更不能轻易发落了你。”
见喜点头不迭,
乖巧道:“昨儿我熟睡的时候,厂督若是巴掌再用些力气,我这头身就分家了,可见还是留了情的。”
她这话是在给自己鼓气,也是宽慰秋晴。
秋晴又何尝不知,压下繁杂的心绪,警醒她道:“别高兴得太早,那位的脾气阴晴不定,上一刻还言笑晏晏,说不准下一刻便掐上了你的命门,横竖皇上倚重他,内阁首辅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兴许在他眼里连个玩意儿都算不上,哪天不高兴了,你也就不声不响地没了,陛下那边找个由头还不容易么?”
见喜眼皮子拉下来,瓮声瓮气地发誓:“知道了姑姑,往后我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过,厂督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厂督让我躺着我绝不站着,横竖什么都听他的,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再狠心的主子也舍不得杀摇尾乞怜的狗儿不是?”
秋晴知道她是个惜命的,哄人很有一套,那双雾蒙蒙的杏眼像林子里受惊的小鹿,光线下流出淡淡的水漾光泽,竟勾勒出几分楚楚动人的情态来。
“出了意外别自己硬扛,千万记着寻个机会回来求贤妃娘娘开恩,知道么?”
见喜赶忙点头。
别的没什么再交代她,兴许那位老祖宗就看上了她这份天真憨傻,这才多出与旁人的几分不同来。
秋晴掀了帘子出去,见喜见房里没了人,便大咧咧地翻起裙面儿,指尖挖了一块药膏往腰上抹,才擦了一下,“呼啦”一声,帘外进来个人。
杨柳小细腰上一块醒目的青紫色戳进眼睛里,妙蕊看得眼发直,喊了句天爷便急匆匆地上来,“这腰上也是那位老祖宗掐的?”
见喜见瞒不住她,只好点了点头,坦言道:“昨儿我没出息,上了床铺就睡下了,发生了什么我自己也不晓得。”
妙蕊伸手弹她脑门儿,小丫头“呀”了声立即歪头捂好,“别敲,再敲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