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得很,他面色分明是沉静的,可幽深的眼瞳之中竟浮动出她看不懂的情绪。
非要用言语表达,或许就是云销雨霁时的清明和愉悦。
这样一张宛若仙人的脸近在眼前,见喜觉得自己这十几年都白活了。
她才与他对视一下,心脏就好像承受不住这样的接近,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加之他容颜太过昳丽,不是寻常能看到的那种好看,是上天入地八百辈子都难得一见的容貌,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和压迫感,令人呼吸不畅。
温热的下唇倏忽一凉,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几乎是飞快地用两指扫过她的唇瓣,一抹鲜浓的血色在他冷白苍脆的手指上绽开。
见喜瞬间头皮发麻,她讶异地看着她,双眼瞪得浑圆。
未及多想,下一刻,老祖宗竟将染血的手指置于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将那一抹鲜红含在口中抿了个干净!
手指放下时,指尖连血痕都瞧不见了。
见喜:!!!
她下意识咬住了下唇,带着淡淡腥气的铁锈味儿在口中蔓延开来,终于确信祖宗手指染的血是方才从她下唇抹去的。
明明归明白,可老祖宗这举动也太吓人了!
他、不嫌她脏吗?
不是……他尝她的血做什么!
难不成她的血比别人的好喝?
嘤嘤。
见喜心头大震,一时竟很难形容哪个问题更加令人迷惑,只能直愣愣地
看着他。
上位者的脑回路不是她这样的蝼蚁所能理解的,这行为若是在陛下面前,陛下或许会懂吧!她如是安慰自己。
祖宗露出微微惊异的神色,抬眸看着她,“很烫?”
见喜愣了一下,继而木讷地点点头,算是为对方答疑解惑。
她自小身子异于常人,浑身上下跟个火炉似的,再冷的天儿都暖和。在承恩寺的时候,冬天特别冷,下人的屋子里没有烧炭,绿竹和青浦都抢着同她睡。
不过这些小事就不必拿来祖宗面前显摆了。
她只想知道自己还要不要死。
虽然祖宗行为怪异,可这一点也改变不了她冲撞了他的事实。
她瑟瑟地望着他,手心一遍遍地发汗。
没等听到最后的宣判,周遭一阵冷气传来,身旁“噗通”一声跪下了个人,“督主大人!”
这声音一出来,见喜魂儿又吓得跑出去溜了个弯。
秋晴姑姑是永宁宫的掌事宫女,在她印象中,除了陛下,秋晴姑姑很少向人下跪,就是在贤妃娘娘面前也仅仅是欠身伺候着,几乎没有下过跪。
见喜倒吸了口凉气,她自己的过失,竟连累了姑姑跟她一块儿受罪。
这祖宗的想法一般人猜不透,求情者并罚的例子多了去了,他若是将姑姑的脑袋也摘走,来生她做牛做马都还不起姑姑的恩情。
她屏着气,听到姑姑一向严厉平静的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求督主开恩,这丫头刚从承恩寺回来,忘了宫里的规矩,冲撞了督主原本罪该万死,只是承恩寺回来的旧人就这么几个,娘娘平时里用顺了手,若是突然换了人恐也不大习惯,还望督主看在娘娘的份儿上从轻发落吧!”
见喜紧张得直抠手心,蠢笨如她,也能听出秋晴姑姑这话在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