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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内务省普普通通一社畜的坂口安吾,我敢和随便什么人打赌这家伙一定不会出席家庭调解委员会的初步调节,甚至律师函寄到办公桌上也不能保证被他看见,唯有诉讼状态下因缺席审判直接被判败诉才有可能让我们彼此解脱。

没错,是解脱。

五年时间,将近一千八百天,抓紧点都够举办两届奥运会了。除了刚结婚时偶尔还能在家里看到下班归来或者出差归来的坂口先生,往后四年这个人就像是户籍册上的幽灵一样只见其名不见其影。够了,我想这样真的是够够的,毕竟我也不是非得有人养活有人陪伴才能活下去的类型,给彼此自由也是给彼此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

想想坂口先生遗留在书房里的些许往来书信。无论是哀怨阴郁的津岛美智子小姐还是泼辣热情的中原泰子女士,可能都比我更加富有诗意与灵性,或许她们才是眼镜子的灵魂伴侣。在这场看不到光影听不到声音的战争中,我一败涂地,最终不得不苦笑着退出舞台。

——再不济也得成全坂口先生和他的工作小姐双宿双飞,这样一来他们还可以和电脑小姐凑成三人行,以及之前提及的两位……等等!看不出来啊,安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被自己脑补出来的修罗场画面逗笑,路边行人纷纷投以惊惧目光避之不及。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元气满满的健康声音:“这里是黛律师,请问您是……?”

“啊……真知子,那个,我是矢田,矢田吹雪。”我很怕对方把曾经的学渣扔出脑海彻底清除,赶紧介绍自己:“我和你就读过同一所高中,都在横滨市的青叶区,还记得吗?”

对面的声音立刻热情起来:“哦哦哦!是吹雪!当然记得啦,你不是结婚了改姓坂口么?一下子说起原姓氏有点混乱嘛!”

我叹了口气,为她解释疑惑:“是这样的,我打算离婚,所以口头上先把姓氏改回去,不然将来都不知道别人喊得是谁。”

真知子顿了片刻,声音斜飞向上,我简直可以想象到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样子:“什么——?吹雪你要离婚?对方出轨了吗,被虐待了吗,有孩子和可分割财产吗,有没有证据?”

看看,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很快她就换了种更冷静些的语气:“我把事务所地址发给你,什么时候方便来一趟面谈?前几天刚刚辅助并见证了一场特别精彩的离婚官司,对这方面正是有信心的时候,一定尽全力为你争取最大利益!”

“额……谢谢?具体情况等到周三见面再聊你看可以吗?”我夹着手机翻开记事本,在日历上圈出个特别圆的圆。

约定后天见面,收起电话抬头一看,不知不觉走到我和坂口先生婚后居住的地方。

我没办法称呼这间公寓为家,绝大部分,不,应该说几乎所有时间这里都只有我独自居住,像个随时准备搬走的租客。

这里距离坂口家老房子并不遥远,坂口先生的母亲尚在时我经常过去看望她。她是个非常传统的大家闺秀,无论年轻时过得多么潇洒浪漫,婚后都会回归家庭逐渐平淡,然后变成一个对孩子格外期待却又格外严厉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