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那种梦之后,有足足半个月,他不敢直视师父的目光,甚至见到师父就躲,借口去修炼。
可是,他躲着师父,却有别人和师父谈笑风生,他心里又嫉妒得慌。这种嫉妒导致他不由自主地在解沧川和师父晒卷书时故意凑过去,不小心将茶水泼在解沧川身上,令解沧川不得不回房换衣服。还令他跟防贼防盗一样,瞧见解沧川或是云皓与师父说话,便忍不住将余光扫过去,想窥探师父和别人说话时的神情是怎样的。
一开始,他还能勉强强忍着心中情愫,可是日渐深刻,他逐渐不知道该怎么去忍住。
这令他觉得自己一朝之间忽然离师父变远了。
以前仅仅是摸头抚背的距离,他就觉得异常满足,心中熨帖,可现在欲念一点点积累,逐渐变成填不满的沟壑,他便觉得和师父之间的那层距离令人难以忍受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更进一步,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好过点,因而心情时晴时阴,比天上的乌云变幻还要快。
而戚碧树偶尔露出来的焦虑落在他人眼中,却只以为是这个年纪的叛逆,等到成年就好了。只有戚碧树心里知道,自己究竟藏了个多么大逆不道的想法。自从见过师父沐浴更衣之后,脑子里的想法就没再尊师重道过了。
他自知自己这样不对,有违人伦,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疏解,于是日复一日积攒心中。
可是,他真的很难受。
山上日子过得很快,他就带着这样日渐深刻的感情,逐渐到了十八岁。
容完是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刚及自己腰间的小屁孩长成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英武少年的,因为每天待在一块儿,感觉不到。几天,几个月过去,除了袖子越来越短之外,也无法察觉戚碧树长大了。可猛然回忆起戚碧树刚上飞羽山时扭捏谨慎的那会儿,才真是让人感叹起岁月飞逝来。
他不止个子长高了,脸上些许的青涩尽数褪去,余下的只有少年意气的锋利与棱角。刚上山时学会的一整套蓬莱宗“长虹圣破”剑招练得出神入化,更不消说别的招式。
容完自己则没什么变化,毕竟洵毓君早就达到气神级别,容颜不改。
而云皓在山上待了五年,也将性子磨了一番,稳重了很多,再不敢像小时候那样跳脱了。至于解沧川,则在半年前突破气神大关,成功进阶,由于达到气神级别以后修为不稳,所以现在尚在闭关,要三月后才出关。
这日,蓬莱宗的人照例每月送一封信来。
这几年来容完一直待在百药谷中闭关,对修仙大陆上的事情却仍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柳倾藏每月会书信一封,告知大小事宜,并且商量蓬莱宗进退之策。
刚得知洵毓君打算退居百药谷闭关时,柳倾藏十分不能理解,毕竟现在正值修仙大陆多事之秋,洵毓君已经气神级别,不进反退,做什么缩头乌龟?
而且还使劲浑身解数劝过,想让洵毓君出去助蓬莱宗一臂之力,毕竟洵毓君当年师承蓬莱宗,算是蓬莱宗的半个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