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感情已经冷了,那份爱还在那里,但是我只是知道它的存在,却再也无法感受到它了。埃尔德先生,七年的时间足够让所有的热情全部消磨干净,感谢您对我这些年来的照顾,说实话,您还是一个不错的床伴。”
手指紧紧地捏住,维斯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我是一个不错的床伴?”
克多里有些为难地笑道:“从一些方面来说,您确实是个不错的床伴。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要休息吗?我明天还得早点去乐团,得早点休息了。客房前几天正好整理过,东西都是齐全的,您请放心。”
一边说着,克多里一边抬步离开了玄关。到这个时候,维斯克仍然有些怔愣地看着他。他注视着克多里渐渐远去的背影,那消瘦的身形逐渐融入进了客厅朦胧的灯光中,好像月光一样美好而又难以触摸。
心中陡然一疼,维斯克忍不住地高声问道:“克多里,你是要……抛弃我了吗?”
克多里脚下的步子一顿,然后回过头,哭笑不得地回答道:“埃尔德先生,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过,您这样的话真是太逾矩了。即使您与我的姐姐只是协议上的婚约,但是我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其实是很对不起她的。以往我被感情蒙蔽,不顾内心的谴责和您在一起多年,这是我的错,是我犯下的罪过。但是现在我只想用更多的时间来好好弥补凯伦,让自己内心愧疚不再加重。”
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维斯克又重复了一遍:“克多里,你是要抛弃我了吗?”
克多里慢慢地正了颜色,再次郑重地说道:“埃尔德先生,我必须得再说一遍,我们从未在一起过,就更不用说抛弃您或者分手这种话了。您是我姐姐的未婚夫,我们这七年已经犯下了很多无法挽回的错误,现在回到原点,或许还来得及。”
“克多里!”
男人冰蓝色的眼睛已经发红,维斯克站在玄关里,就这么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客厅里的、曾经的爱人,他俊美深刻的脸上并无表情,金黄色的发丝有些凌乱,使他再也不像往日里那般如同太阳神般耀眼,反而显得十分憔悴颓茫。
克多里问道:“是,埃尔德先生,您叫我还有事吗?”
“克多里,你是真的要抛弃我了吗?”
一字一顿地说出口,维斯克眼眶通红,嘴唇也渐渐发白。但是让他更受打击的是,看这自己的这番模样,眼前的爱人也依旧平淡冷静地笑笑,接着重复着那句话——
“埃尔德先生,我们从未在一起过,有哪儿来的抛弃?”
一整个晚上,维斯克·埃尔德都站在狭窄的玄关里,没有动上一步。即使克多里询问他是否要去客房看看,维斯克都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微微低首看着玄关的地面,一声不吭。
面对维斯克的执着,克多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气,径直地走近了自己的卧室,竟然没有再多管他一句。而等到卧室的灯光彻底地熄灭后,那个站在玄关处的男人终于慢慢地瘫坐在了地上,后仰着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痴然地望着屋内的黑暗。
冰蓝色的眼睛里透露着迷茫和彷徨,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就这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距离维斯克·埃尔德上一次的哭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的亲生母亲刚刚去世,他在巨大的悲痛中看着自己的父亲将一个美艳的女人带回了埃尔德家族的大宅。
那时候起,他便明白了,婚姻和爱情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母亲咽气的上一秒,父亲还握着她的手,鼓励她要坚持下去、不要离开他们。而等母亲病逝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将情人和私生子带进了家族,就在母亲逝世的房间隔壁偷情。
从那一刻起,维斯克·埃尔德的心就已经彻底地冷了。
他要权利,他要事业,他要地位,他要金钱。
这些东西是永远不会背叛他的,而他会牢牢地掌控着这些东西,将它们把握在手中。
他爱克多里吗?
爱,非常爱,爱到骨子里了,才会不顾可能被家族发现的危险,与他在一起七年。
但是,现在他心爱的人已经被他折磨得再也不爱他了,而他,却竟然仍旧不敢为了对方抛弃一切、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放下那些沉甸甸的权利。
克多里、克多里、克多里……
你到底是要他怎么办才好?
……
第二天,当克多里醒来时,他刚梳洗完毕,一打开房门便闻到了一阵面包的香味。只见那个俊美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餐桌前,认认真真地低头烤着面包。
这种行为很明显他做得并不熟练,但是却仍旧努力地在做着。见到克多里出来后,维斯克举起手中的勺子,艰难地挤出一抹笑,道:“我……我对这些不是很熟练,但是以前你总是会替我做早餐,如果你不介意,要来尝一尝吗?”
见状,克多里却犹豫地皱了皱眉,然后笑道:“真是抱歉,埃尔德先生,我昨天已经和丹尼尔约好早上要一起吃早餐的,他刚刚也发了短信给我,他现在已经到楼下了,我得先走了。”
维斯克举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僵住,他只见克多里微笑着道:“您自己吃吧,我就不打扰您了。对了,虽然您是我姐姐的未婚夫,但我希望您不要在我的家中逗留太久,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您可以随意在我家里逗留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