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得教授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那些赞扬维爱巡演的报道里,看上去最为夸张的会是格拉特的那篇《希望》了。正是因为鉴赏水平太高,所以才能发现更多的闪光点,也才能听出最最真实的维爱。
这真的是……一片希望!
《华尔斯坦》、《c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格里格《a小调钢琴协奏曲》……以及最后的返场曲《托卡塔》、《西西里舞曲》,全场两个多小时的演出,让人回味无穷,难以自拔,直到真正地落下帷幕后,舞台下的掌声也是久久不息。
在那掌声响了足足三分钟之后,坐在人群中央的老者终于缓缓地抬起双手,轻轻拍动起来。
阿卡得教授的掌声很轻,轻到被周围雷鸣般的掌声很快淹没;但是他的动作却很稳重,一下一下的,带着欣慰与赞美。
他的学生,真的是出师了!
……
维爱在巴黎演出结束后,戚暮还特意到阿卡得教授的家中,再与这个老人多相处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戚暮真诚地邀请阿卡得教授去维也纳参加维爱本季度最后一次的欧洲巡演音乐会,但是后者却因为腰病犯了,而真的无法到场。
然而,在戚暮正感失意的时候,阿卡得教授却笑了笑,拍了拍自家学生的手背,道:“小七,我会看直播的。你的琴声老师已经听到了,真不枉费你瘦成这样了啊。不过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辛苦下去了,记得多吃饭!一定要胖到80公斤,知道吗?!”
戚暮哭笑不得地点头:“是是是,我一定会努力吃饭。”
至于胖到80公斤嘛……老师,那您就是打死他,他也做不到啊!
维爱在巴黎的演出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这支乐团便乘坐飞机,回到了维也纳。
他们离开的时候这个城市还是春寒料峭,但是回来的时候已经花香满地,连路边的草丛里都多了不少不知名的野花。维也纳的春天一如往年的温暖迷人,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维爱的众人浑身都自在许多,连太阳都觉得圆了许多。
距离维爱的最后一场欧洲巡演音乐会还剩下三天,刚下飞机,多伦萨先生便让大家回到各自家中休息,等第二天正常上班就可以了。
而第二天当戚暮提着自己的琴盒走进维爱的大型排练室的时候,他还没有将自己的东西放下,便见到小提琴组的卡尔神秘兮兮地走了过来,小声地说道:“小七,今天一大早就有个人在楼下等你诶。刚刚安东尼先生和他沟通以后,把人给带上来了。”
忽然听到居然有人在音乐之友协会大楼下等着自己,戚暮微微一愣,思索了许久也没得到答案。他笑着向卡尔道谢过后,便赶紧地把东西放下,然后去了安东尼先生的休息室,打算见一见这位客人。
一声“请进”后,戚暮轻轻地推开了首席休息室的大门。灿烂温煦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射下地面,戚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座位后的安东尼先生,他再往旁边一看,视线在触碰到那个站在一旁的黑发男人时,倏地怔住。
双眸渐渐地睁大,没等戚暮开口,对方先是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温和有礼地说道:“很久不见了,戚暮。”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安东尼先生虽然目前只是维爱的暂任首席,但是为了工作方便,他也使用了专属于首席的休息室。在这间休息室里,戚暮曾经多次与安东尼先生商讨“乐团首席的责任”、“如何更好地领导乐团”这类话题,在这里学习了不少经验。
而如今,在这间安静幽雅的休息室里,安东尼先生微笑着退出房间,给了这两位年轻人一个相处交流的空间。悬挂在墙上的钟摆滴答滴答地响起,一下下地打破房间里的沉寂。
作为东道主,戚暮主动地给年轻斯文的男人倒了一杯热水,他将水杯递过去,对方接过、并且有礼貌地回了一声“谢谢”,接着笑道:“很久不见,您似乎更瘦了一些。”
似乎每个见到自己的人都会说自己太瘦了,戚暮开始有些自我反省起来:难道真的是有点瘦了?
“直接叫我戚暮好了,陈先生。”
来人正是吴老的贴身助理小陈。戚暮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曾经被闵琛评价过很有潜力成为一名优秀的乐团经纪人的男人,从遥远的华夏s市赶到了维也纳,并且在音乐之友协会大楼下等待他。
但是当他看见对方拎在手里的东西时,戚暮脑中灵光一闪,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陈助理抬手用中指推了推银丝镜架,笑容和煦又不显得狭促,他说:“好,你也直接叫我小陈好了,戚暮。这次我来维也纳是受了吴老的委托,想必你现在也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上个星期我去瑞士银行将这把‘伊蒂丝’取了出来,吴老希望能够在你登上金色大厅的舞台前收到她,所以我便在维也纳等了你几天。”
闻言,戚暮也没有一点惊讶。正如陈助理所说的一样,他早已猜中了对方的来意。于是戚暮笑着说道:“我本以为吴老会在我以首席的身份登上舞台之后,才会同意我取出这把小提琴的。”
陈助理淡笑摇首:“吴老只是希望你能够不糟蹋这把美丽的小公主,而现在的你,早已有了这个保护好她、让她绽放出真正光彩的实力。”
没有再多说,陈助理直接侧开了身子,将那个被他掩藏在身后的“小公主”展露出来。
只见在浅色的羊皮沙发上,正矗立着一个长约一米、宽约30公分的盒子。那盒子用深绿色的布套包得严严实实,绝对不会有一丝灰尘落入其中,袋口也扎得紧实,可见做事的是个非常细心的人。
陈助理小心翼翼地将这个被布套着的琴盒递给了戚暮,戚暮郑重地双手接过。当他将这个琴盒真正接入手中的时候,戚暮惊讶的发现,这琴盒真是轻得惊人,与羽毛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