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除非真有临祁人改换天命一说,不图高官厚禄,只为顺应天道。就像那个谢青折,在蒙秦王身边鞠躬尽瘁,奠定江山,最终什么也不求,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都是些传言而已。”荆鸿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都不求的圣人。”
“……嗯,说的也对。”苏罗想了想,没再深究临祁之事,“不过,你与蒙秦王当真没有瓜葛吗?武斗大会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宇文势对你们可说是特别’照顾’,而你们对宇文势,也像是有所忌惮一般。”
“立场不同,自然会有针锋相对的时候,况且国战之中,谁没有下过狠手呢。”荆鸿给那花盆里的盂兰浇了点水,寥寥几句敷衍了苏罗的追问。
苏罗无奈,他真是想不开了才跟这人套话,累个半死还一无所获,相比之下,果然还是那个华晋太子好对付些:“对了,不出意外的话,天兴祭礼之后,牢里那位就能出来了。”
荆鸿点头笑说:“也该出来了,关了这么些天,怕是要闷坏了。”
三日后,荆鸿有幸旁观了传说会有神明降世的天兴祭礼。
大贤院的圣者们环立于祭台之上,由六位圣者唱诵祝祷词,大圣者引天指地,将祭品供奉给贤灵——牲祭与酒祭之后,将一只镂空的金龛放入祭火中。
金龛缓缓沉入炉底,顷刻间,祭火倏然跃起,焰色变为紫蓝,散发出一股醉人的甜香。
与此同时,祭台周围的六根火柱也尽数燃起,紫蓝色的火焰如神明垂眼,俯视众生。
台下跪着的九十九人,有朝廷高官,有富商巨贾,也有平民百姓,他们是大贤院挑选出的高等信徒,这些人神情狂热,趴伏在圣者脚下,默念着祷词,等待神谕降临。
荆鸿作侍者扮相,随封楚王和国师静候在塔楼之中。按照习俗,封楚王将在神谕降临之后登上另一侧的王座之台,接受神授君权。
那股甜香气味飘散到塔楼,荆鸿皱了皱眉头,问道:“金龛之中是什么祭品?”
苏罗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猜?”
荆鸿又仔细辨别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紫炎虫?这种虫是要用人的心窍血饲养的,一旦寄生,无法轻易剥离,那里面难道是……”
“是人心。”苏罗也不给他卖关子了,“而且是刚出生七天的婴孩的心,大贤院说,那样的心最圣洁纯净,最适合供奉给他们的贤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