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法师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神秘而玄远:“你真的打算把他做成玩具?他不过是个十级魔法师,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十级魔法师,你说你杀不了他,这种话有人信吗?而且,就算我信了你本事不行,杀不了他,可你刚才在做什么?”
嘉伯的话音不仅刺耳,更加直刺入心,听得杜兰德无言以对。他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还不把怀里那个光明法师推出去,为什么一直不用黑魔法将他的灵魂剥离开来,使他永远无法威胁自己。就在他反省自己异样的行为时,脚下忽然感到一阵虚浮,有什么极细微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
那是——来不及多想,杜兰德就唤出了亡灵魔导,让它托住自己和上官清容浮到半空中。脚下的地面豁然洞开,一只鲜红的巨口在他们原先立足之处裂开,细长的信子直伸到他鞋底上。“卑鄙!”杜兰德冒着火的眼睛直瞪着嘉伯,指挥小妖攻向了眼前年长的死灵法师,自己的双手却依旧紧抓着上官清容,恐防他掉入下面的大蛇口中。
脚下的灰袍法师却是毫不在意地看着自己唤出的小妖与杜兰德的那只对打:“如果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肯履行自己的职责,我不介意帮你一把,杜兰德。你那只光系宠物,和你本人,我都很乐意接收。”
杜兰德的脸色在月光之下显得极为阴森,嘴角微微抽搐,却没再与老法师斗嘴,口中低低打了个唿哨,驼着他们俩的亡灵魔导急速调了个头,直逃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该死的老头子,到底想怎么样!”风从两人身前急速吹着,灰袍法师的声音虽然就在上官清容耳边响起,却被劲风吹得断断续续,暧昧不明。上官清容模模糊糊地感到,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叹息着:“该死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竟如此熟悉,恍若前世经历的那些人重新回到了他身边。这……拥他入怀的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说出他数年不曾听过的,本该是攻受之间最常见的那句情话?
虚弱已彻底夺走了上官清容的戒心和判断力,他紧紧抓着法师松垮的长袍,安心地在他怀中闭上了双眼。
说收就收
两人飞行绝迹,直冲着山脉尽头而去。未及见到山脚,他们脚下的亡灵魔导便是一顿,杜兰德连忙吩咐它改道上冲,只见脚下山地四面崩裂,烟尘如云爆开,自灰尘之中冲出一条骨龙,大张着口要来吞噬他们。
杜兰德在半空,频频指挥亡灵魔导改换方向,却始终冲不出骨龙的攻击范围。怀中的上官清容一直昏睡不醒,不仅帮不上忙,还要劳他紧紧抱着才不至于滑下去,情势越发危急。辗转闪避之间,另一名灰袍法师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雷恩,你也受了那老家伙挑唆,把我当作叛徒么?”乍见那名法师的面容,杜兰德心中一阵惊异,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然而立于他对面的那名法师对这次会面却不像他一般惊讶,齿间吐出的字字句句,都是对他的不信:“这真的只是挑拨吗?杜兰德,你先看看自己在做什么,你怀里抱着的又是什么人。要让我们相信你,就先放下那个光明神的走狗。”
年老法师的声音也在他身后响起:“你以为你瞒着主人交通这个小子的事别人都不知道吗?你如果真的忠心于黑暗神族,为什么在主人的面前撒谎,隐瞒这小子的身份和你们之间的几次来往?”
“你胡说!我没有……”
“没有什么?杜兰德,如果你真没有,就放开那小子,把他的身体斩碎,灵魂喂给魔族!”一向与杜兰德交好的雷恩逼上几步,指挥着骨龙用身子将灰袍法师和上官清容二人团团围住。
放下怀里这个光明教廷封的圣人,他就还有活路……这个想法在死灵法师脑海中不断回荡,他的身体不知不觉动了起来,一只手放开了上官清容。对面的雷恩双眉挑了一挑,而身后的老法师脸上的纹路却是皱得更紧了。
然而在下一刻,出乎所有人——甚至是杜兰德本人的意料,他没有再放开另一只手,把新出炉的圣人推出魔族口中,反而抽出了腰间的小魔杖,指着骨龙快速地念了一串繁复的咒语。死灵魔法之力盘旋呼啸着自杖端喷出,打在骨龙头顶一块凹陷之处,激得它仰天伸长了颈项,尾巴一甩,就甩向了包围他的两名死灵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