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想出不下一百种谋杀手段然后又找到理由一一推翻,他真正意识到的是,自己打心底里并不愿意让她死亡。
死,是生命的另一种形态,但也是终结,宣告从此归于尘土,世间一切羁绊均不复存在。如果兰波小姐今天在这里病逝,森鸥外觉得自己一定会为她哭泣。
可惜,他不仅仅只是他自己,他还是ort afia的首领,是ort afia的奴隶。
“……”
“您挑选男人的眼光,确实不大好呢,兰堂君。”
手指拿起控制滴注速度的滑轮,不等将药物彻底截断,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苍白少年“笃、笃、笃”歪歪扭扭撞进治疗室,站直身体后眸色暗沉:“呀~森先生,辛苦您一直照顾我的母亲,不过这个时候~”
他“嘿咻”一声坐在床边侧身看了一眼森鸥外手中的滑轮:“这种时候,情人也好,丈夫也好,都不一定比儿子更可靠,您说是不是呀?”
森先生一脸无奈,看着他就像看一个让父母头疼不已又哭笑不得的孩子:“太宰君,首领的命令是隔离,首要隔离对象即未成年者,你的行为已经失格了。”
“哦,那就叛逃好了,我无所谓呦~馁馁,您的遗嘱证明人‘突然’叛逃并被杀死……这场在我死亡后就会拉开序幕上演的好戏,还真是令人期待。”
黑发少年身量尚未达到成年后的高度,周身缠绕的阴郁气息却并不比面前的长者逊色。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其中之一陷入高烧带来的休克,剩下两人沉默无语,相对而立。
紫色与鸢色碰撞,谁也不肯让步,气氛不能仅仅用险恶来形容。
昏迷中的兰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理论上她现在应该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长发女人微勾手指,淡金色的宫殿瞬间显露全貌,隐藏在亚空间里的异能生命体背负巨型镰刀挡在黑发少年瘦肖的身形前。
——我还真是感动,上一次见到这把镰刀的时候还亲自尝试过它的重量与锋利程度呢。
“放轻松点,兰波小姐~我只是在‘亲切友好’的和森先生讨论接下来的治疗计划,医生和病人家属永远站在矛盾两端,但也永远存在共同利益——前提是病人生命的延续。呐,您说是不是呀?森、医、生……”
他裂开嘴,笑容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