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媒人也是个人才,先从衔玉出生说起:“说起这贾家的公子哥儿,当初出生可是名动京城呢,要说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是口含玉石出生的?那可真是贵不可言啊!”
白夫人冷冷道:“对啊,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是口含玉石出生的?皇子们都没有衔玉出生,怎的一个五品小官家里倒敢宣扬自己家孩子是衔玉出生的?再贵不可言还能贵的过皇家去?”
媒人擦擦头上的冷汗,又说:“贾家这位公子聪明乖觉,不是我老婆子信口开河,外头的公子哥儿百个不及他一个呢。”
白夫人冷冷道:“既然是聪明乖觉,那为何如此岁数连个秀才都每没中?”
媒人:……
她如坐针毡,调整一下坐姿又说:“这贾家公子上头还有个当贵妃的姐姐,如今正的盛宠,那可是实打实的国舅爷啊!”
白夫人眼神冷冷扫过来:“正经国舅爷只有皇后娘家兄弟,一个贵妃固然比我们林家尊贵,可也不能托大说自己是国舅爷,不然御史能参得贾家直不起腰来。”
官媒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她想来想去,终于说:“这贾家公子舅舅家是王家,如今王子腾大人镇守边关九城,圣上倚重的很。”
白夫人不为所动:“那你应当为王家说亲啊,说什么贾家?到底离了一层,谁还顾念这情谊?京里谁家没几门显贵亲戚,又谁家没几门穷亲戚,人人都以亲戚看往来,那岂不是乱了套?”
官媒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卧难宁的,她说媒多年,哪里遇到过男方吹牛皮吹的这么厉害,到女方家里被一条条打俩的?心里不由得恨上了王夫人,要不是王夫人将这些事情拿来脸上贴金,非要一条条说给她听,她何至于如今被人揭穿?
白夫人淡淡笑道:“两家虽然是亲戚,可到底隔着一层,或许那头觉得自己家公子哥不错,可做父母的总要偏疼女儿,哪里就会不问根底就将女儿嫁过去。何况……”
她故意停顿一下,才做出讳莫如深的表情:“何况正因为是亲戚,才比外人知道的多,知道这贾家一些事,更不想让自己女儿嫁进去!”
媒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夫人从她进来就一直不对劲百般嫌弃呢,原来根子在这里,想起自己从前隐隐约约听说的一些传闻:什么贾家东府脏臭一窝,什么贾家在外头放印子钱,什么父子同争一女。她心里顿时有了数,从前还当这是大家族里内讧故意传播的谣言,如今见白夫人这举止倒真的是信了真。
她忙站起来告辞,口里不住的向白夫人道歉:“真是那边瞒我瞒的很,我还想着知根知底的好姻缘,却没想到既然是知根知底为何不早定下来。”
白夫人要的就是这效果,她笑吟吟端起茶送客:“不知者不为怪,哪里就怪您了!”
媒人心里谢过白夫人的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再给贾府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