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虽然超脱些,人却不坏,自然笑眯眯道:“昙花我在园子里也赏过,倒不难画,我帮她便是了。”
“当真?那可真是极好。”黛玉心中欢喜,想到以后有这个借口让惜春跟外头的姑娘交际,进而多出去走动走动,心里一阵松快。
惜春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画:“寻常作画常用赭石加墨或加藤黄做底色,可昙花开在夜里,怎么才能映衬出是在月下呢?”
旁边迎春出主意:“要不在上面画一幅月亮,再画个拜月的仕女,美人赏花拜月可好?”
惜春摇摇头:“那可就俗气了,外头谁不会画?匠气十足,不是我所思也。”
晴雯在下面插嘴:“四姑娘恕我多嘴,何不试一下墨色做底色?”
“噢?这可听着少见。”惜春果然来了兴致。
晴雯便说:“先预留出月亮和昙花的位置,将其他地方用墨色涂了,最后画昙花和月亮,岂不美哉?”
惜春略一思忖脑海中便有了画面,她拊掌大乐:“善哉!善哉!”又夸奖晴雯,“一画之师!”
晴雯吐吐舌头:“当不起姑娘一句赞,只我们下人常去的街市总能买着年画,那版画有全白的,也有黑色底子上画着的,都挺好看。我适才才有这主意。”
惜春颇感兴趣:“什么时候让二哥哥帮我捎些进来,原来外头民间的画自有其长处。”
黛玉自然鼓动她:“何必要劳顿别人?哪日我请了你来赴宴,你便顺路可自己挑。”
宝玉见这边说的热闹,凑过来:“哪里就劳顿了呢?帮姊妹们捎些小玩意儿求之不得。”
黛玉却不给他好脸:“你跟人配玉啊金啊的尚不够忙,哪里有功夫帮我们做这些个劳什子。”
宝玉因张道士提亲之事,心中大不受用,听见黛玉如此说,心里因想道:“别人不知道我的心还可恕,连你也奚落起我来。”因此心中更比往日的烦恼加了百倍。
只是别人跟前,断不能动这肝火,只是黛玉说了这话,倒又比往日别人说这话不同,由不得立刻沉下脸来,说道:“我白认得你了!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