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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女儿是自己亲生的,难道以后出息了还能不认亲娘?纵然不认了想必女儿有个好归宿赵姨娘也高兴。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晴雯站着感慨一回。

又想到探春,时也运也,三姑娘若是个男人,不定还有什么作为呢,可叹如今是封建社会,白白压制了多少闺中女儿的青春。

想到这吃人的制度,晴雯心里也不高兴起来,自己又不能揭竿而起造反,就是想造反也没有某位伟人那么强大的能力能够至下而上彻底颠覆这吃人的黑暗制度。

只能虚与委蛇在这世界观价值观与自己严重不合的朝代里苟且活下去。

她闷闷走在园子里,又见许多凤仙石榴等各色落花,锦重重的落了一地,更觉惆怅。

却不料过了一个路口,转过山背,桃花树下立着两个人,不正好是宝玉和黛玉两个?

宝玉衣襟上拉,兜着一捧桃花落瓣,立在树下,黛玉手里一手绢,收着花瓣,两人脸上皆有泪痕,饶是迟钝如晴雯,也忽得明白这是黛玉在做葬花词了。

她忙躲开,仔细回想一遍,黛玉如今家在父在,亲人和乐,不知为何却又跟前世里一样做这葬花辞?

再一想,是了,林妹妹虽然如今衣食无忧,可她骨子里还是有文人气质,惜残花,叹人生,又有俯仰之间已为陈迹之感慨,这些情感自然在花散尽时喷涌而出。

晴雯叹口气,青少年什么的,历来都是见月吟诗闻花叹息的,要不也不会有中二病之说了,横竖如今黛玉身子康健,有这些小感慨也只是生活的小情趣罢了,因而晴雯丝毫不担心,摇着头走开。

晴雯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就准备上前去打断,可巧过一会儿,就见宝玉四下搜寻,晴雯再一想,可不是?黛玉今儿个一天跟自己在一起,哪里来的时间再回去拿花锄?宝玉肯定在找花锄。

想到这里,晴雯环顾四周,想给姑娘找个趁手的工具,可巧远远瞧见袭人的身影,晴雯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她看了一下花园里扣着的九齿钉耙,想必是看园子的婆子用来耕肥的,一咬牙,冲到黛玉和宝玉跟前,恭恭敬敬将那九齿钉耙递了过去:“姑娘,拿这个耙土将花埋了罢。”

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