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飞瞧着更糟心了,索性踱步走到离他远远的窗边,以示这个人我不认识, 心里只盼着能赶紧见到林大人。
向晚林如海才从衙门回来,镇南候府上向来不站队,只做纯臣,两家原先没有什么往来,但因着先前镇南候老夫人照应了黛玉一路,林如海心中感谢,多次派人送去各种礼品,是以两家也慢慢走动些。
镇南候生了两个儿子,二儿子战死沙场,也就留下大儿子一根独苗。大儿子又生了三子,傅云飞排行第三,这个孙子自小调皮捣蛋,却深得他喜爱,可惜孙子长大了坚持要弃武从文、科考举仕。
自打知道自己家老妻跟林府搭上了关系,镇南候就起了心思,这林如海可是士林中的领袖一般人物,要搭上他,岂不是可以大大助益自己的孙儿?
不是镇南候势利,实在是他家在南边镇守多年,要论起军中的盘根错节自然当仁不让,可是要说在文官里面,那可真没有什么建树。
历来文臣和武官泾渭分明,何况镇南候家还是侯爵之家,压根儿就谈不上跟文人有什么交情。
一个为自己的孙儿有心结交,一个感激对方仗义扶持幼女,所以两家关系倒也融洽。
这不傅云飞要往南边去读书,镇南候立马想到:“扬州林家不也是我们认识的么?”,被老太太白了一眼:“你个老头子可别老着脸皮求人家照看你孙儿,那林家我留着有用处呢”
镇南候想破了脑瓜子也想不到老妻心里的盘算,他一向直来直去惯了,居然就给林如海写一封书信,求对方帮自己孙儿进白鹿书院。
林如海翻看了书信才知道来龙去脉,他有些愕然,这还真是熟不拘礼,但很快就了然,老镇南候在军中历练惯了,因而也没有文人圈子里那些头巾气,想找你帮忙就直接提出,也不拐弯抹角转圈子。
虽然与自己一贯打交道的那个圈子不同,林如海也置之一笑,这般同嵇康一样有名仕之风的做法也深得他心。
本来这活计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万万不可接手,不然孩子落榜了,那要是小气的人会不会埋怨你推荐的老师不好?
不过镇南候行事大开大阖,林如海也决定不辱使命。他问傅云飞:“为何先前去国子监读书,又为何来扬州读书?”
傅云飞慢慢说起:“回林世叔,我在南方老家先后考过了县、府的考试,本来应该继续读书,但我觉得京中荟聚天下英才,长久偏居一隅作文的气度也有失偏颇,因而通过岁试成为贡生, 被送到国子监学习。”
林如海点点头,这孩子还是胸中有些丘壑的。
“今岁我通过院试,有了秀才的功名,但先生却不让我继续参加乡试,反而让我去游学历练。他老人家说江南文人汇集,白鹿书院又闻名大江南北,我自当去踏踏实实静心读几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