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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方才都以命相搏过了”戚九无端的眼神里伸出荆棘一般的藤条,不断地缠绕着溟濛不清的虚表,割破覆盖着伪装的皮肤,狠狠又刺入错综复杂的血管,释放出真相的血液。

东佛嘶嘶轻笑,或是笑他的愚蠢,也或是笑他的狠心,上官伊吹死去时那种孤苦无依的模样,深深雕刻在东佛内心某个拐角里。

他若是此刻不推开戚九,恐怕死得比上官伊吹更难看些。

冥冥中,东佛反手把戚九揽得更紧,极密。

他想:大概恨极生爱吧。

然道,“若是一个人在你的念想里持久地待了八年,反反复复,颠簸翻覆,不论他最初待在了什么位置上,若不能将这个人一刀杀死,最终都会滑向心里。 ”

戚九浅淡一笑,“可是,我恐怕有点承担不起七皇子的这份颠簸,尤其,我还特别健忘。”

东佛的笑意渐收,“你忘不了上官伊吹”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没有什么是忘不了的。”戚九回复,“包括你。”

“不过,你是自愿留下来陪我互守这无休无止的孤独,可能会有些不同,也不一定。”

东佛明显感觉对方的周身散发出诡异的冷意,突然外层幻彧壁间开始摇撼,一道道隧深的裂纹像龟甲一般延向四面八方。

一块巨大的天从上而坠,撞击地面的时候,连茫茫大地亦失去坚硬,须臾砸出个大窟窿,露出幻彧外一片黑墟。

再没有任何幻彧在外面了。

纷纷破碎的幻彧壁开始暴露出更多的黑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东佛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多么僵硬,但他内心的忧惧和愤慨同时发泄在戚九身上。

东佛提手,怨毒地掐着戚九的脖子,嘶嘶厉道,“停止!停止!!立刻停止!!!”

他已经受够了黑暗,漫长的劳役让他逢黑色变,简直换了一套新的灵魂一样,暴力又蛮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