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道,“性情中人嘛,可以理解。”
二人再走,又逢一处书房,里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有位大家在案前吟咏,手里的毛笔在打开的头盖骨里沾取脑浆,狼毫饱饮腐汁,挥笔成书,溅得蓝墙上四处飞浆。
戚九二人均是一呕。
萧玉郎连连摆手,“这位算是萧氏里出名的鬼才,看也知道,文人骚客里算是个痴的,据闻他某次提诗时因推敲一字,废寝忘食,浑然不知自己正在磨墨的事,结果把小拇指拖在砚台一并旋磨,连皮肉磨烂都未发觉,待字定,再看小半截指头都磨秃了,墨汁调和了血气,又腥又黑的……”
戚九快吐出来,强压着心头翻涌,皱着脸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把人一牵,借势离开此处。
萧玉郎的情绪明显低落,“以前没人理睬我,趋我若鹜,我就偷翻进萧家店的私藏书库里,里面记载有族人遗事,很多人死了之后葬身此地,我便对照着遗事一一寻找。”
他的情绪又陡然升高,悄悄跟戚九嘀咕,“结果你猜怎么着遗事里一半是真,一半是吹,哈哈哈……所谓的英雄豪杰未必是好汉,斗鸡屠狗之辈未必是流氓。”
“生者为大,死者为尊,天生来的德行,因为你而延续进死亡中。”戚九觉得他有些可爱,学着上官伊吹的举动,摸了摸萧玉郎潦草的发髻,“你还蛮厉害的呢。”
萧玉郎似乎习惯了他的触摸,觉得戚九身边很温暖,有一种会熨烫人心的温度。
他看看戚九的右手,肌骨里生长着银亮亮的碎块似的,终于好奇问,“你的手天生长成这样”
“并不是,贴上去的,”戚九摇摇右手,“感觉奇怪吗?”
萧玉郎战战兢兢地伸出指尖,碰触了一下对方的手,赶紧摇头,“幸亏不是天生的……”声音不大,背后的瞳孔之翅似乎微微收敛了些,竭力藏起来。
“我这双……恶心的东西,却是天生的……”
顾及对方,戚九刻意道,“我觉得很一般,反不如我的大呢。”念力所致,他的背后旋即开花生叶,庞大的四翅缓缓展开于背脊之间,每颗巨大的眼珠子都血红淋漓。